路遥转头看着他,“我不需要了。别让我哥伤心。”说完,他头也不回的上楼,留下高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回味那句“我不需要了”给他带来的些微冲击。
这种不屑一顾的自负,路遥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高楷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笑,转而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然而,紧接着,高楷就明白了路遥的意思,也明白了结果和他的料想相差太过遥远,几乎没有扭转的余地。
第二天下午,高楷正在陪几个老头子喝下午茶,张立权一个电话过来,说路遥请医院给他和路黎做过抗原配型。
“这事情不是吴医生负责吗?”
张立权也很头疼,“这事儿是下面的做的,吴医生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高楷挂了电话,顿时有些烦躁起来,跟几个老家伙说了一声就出来了,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
他开车往医院去的半路上,忽然变了车道。
高楷把车停在大门口,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拿钥匙开了门,客厅厨房都没人,他直觉奔上二楼路遥的卧室,床上放着一个u盘,下面压着一张小便签条儿,上面写着:除了我哥,还有这个东西,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高楷眼前一晃,猛然转身冲进浴室里。
高楷顿时浑身一震,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儿,地上干干净净的,路遥光着上半身躺在浴缸里,里面的水已经被染成了血的颜色。
路遥躺在浴缸里,表情很安然,睡着了一样,只是脸上苍白的像纸,没有一点生气。
一股凉气从头窜到脚,高楷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他猛然回过神来,疯了一样将路遥从浴缸里捞出来,一面解下领带去系他的胳膊。
路遥左手两道伤口,一深一浅,右手上也有一条较浅。高楷抖着手打了两个结,拿了浴巾将人包住,抱起来就往外跑。
王鹏飞的车停在外面,他人刚一下车,就看到高楷冲了出来,怀里抱着路遥,顿时吃了一惊。
“快开车!”高楷想也不想,就对着王鹏飞大叫。
王鹏飞立刻回神,连忙打开后车座的门,上车后立马发动引擎把车子开了出去。
高楷脸色如灰,脱了大衣紧紧裹住路遥,额头上都渗了汗,嘴唇微微颤抖,目光紧盯着怀里已经人事不知的路遥。
路遥身体体温已经很危险了,高楷用下巴贴着他的脸,感觉着凉意慢慢传递到自己的身体里,仿佛生命的流逝,不着痕迹,但却能清晰的感觉的。
这种感觉是灭顶的,非常糟糕。明明见过太多死亡了,为什么现在,他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甘心?
☆、针锋相对
王鹏飞一面驱车在车流中穿梭,一面隔着后视镜观察着后面的情况,脸色也慢慢难看起来。
就是不开口询问现在的情况,大致是个什么事情,王鹏飞还是能猜到一些,尤其是这事情发生在路遥给他打了电话的现在。
只是不明白路遥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面抱着路遥的这个男人他不是第一次见,但也明白他的身份可能不简单,跟路遥的关系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认识路遥这么久,其中一点一滴也不难看出些头绪。
王鹏飞一直没开口说话,只是开车。
中途,高楷打了个电话,简短的说了两句,表情看得出焦急,两只眼睛里也带着血丝,看着挺骇人。
高楷却并没有在意前面开车的人的视线,只低头盯着路遥,一只手压在他脖子上,感受那点逐渐微弱的脉搏。
车几乎是一到医院门口,立刻就有医护人员迎上来。
高楷将路遥放上担架,跟着快步上了电梯。
张立权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高楷一脸焦躁的靠墙站着,脸色y-in沉,身上外套扔在一边的椅子上,身上的白衬衫上满是血迹,领带也不翼而飞了,衬衫领口开着。
王鹏飞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低垂着头,看到张立权过来,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沉默了。
“怎么样了?”张立权刚一开口,高楷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医生就从里面走出来。
“谁是病人亲属?”
高楷和王鹏飞都猛然一惊,走过去同时开口。
“我是!”
“我是!”
高楷转头看了王鹏飞一眼,王鹏飞心里不是滋味,就听高楷转头问医生:“怎么样?”
“血库里血不够,病人急需输血。你们这里谁是ab型?”医生脸色很不耐烦。
高楷点了点头,“抽我的吧。”
医生只点了一下头,就转头对护士道:“快点儿!”
高楷什么也没说,就跟着医生走了,他被安置在路遥旁边躺下,侧头去看,路遥还处在失血x_i,ng休克之中,需要依赖仪器呼吸,也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但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止血包扎过了。
仪器的滴答声显示,路遥的心跳还在。
护士拿着针头低头给他抽血,脸上面无表情,看他盯着旁边的人看,忍不住说:“你是病人什么人?”
高楷转头看着她,没说话,护士看他没开口,也就没追问,而是说:“看他手腕上的伤口,割得挺深,一般自杀行为的患者割腕都是伤口一边儿深一边儿浅,这个有点儿不一样,像是怕自己死不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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