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楷低头看了下胳膊上慢慢流入针管的血液,又把目光转向路遥。
护士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听,是不是愿意听,口气也不热络,“这种人,一般大夫都不愿意救,就算救回来,他也会想法儿去死。说句不好听的,他病在心里,把他身体救回来了,心里的口子没法儿补上。”
护士看他的眼神,知道他在听,苦笑了下。恰好医生过来,看了躺在一边的高楷一眼,冷不丁说了句:“所有自杀的人,家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啊,干嘛不晚点儿回去啊?那不就正好成全了他?”
高楷皱眉看向这中年医生,有点不可思议。那医生只是毫不在乎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到一边路遥的身边,对护士说了两句,就转身出去了。
路遥被转入特护病房。有没有问题还得看看,但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下次会不会再见。这是那个中年医生的言语。
高楷抽完血出来,脸色也不太好,王鹏飞一直没走,人进了特护病房之后,他也没走,一直在一边守着。
张立权让人给高楷送了件衣服过来,高楷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是路遥给你打的电话?”
王鹏飞知道这话问的是自己,抬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你跟路遥算是什么关系,不过,这事儿我管定了。”
高楷冷冷看着他,冷哼一声:“凭什么身份呢?”
王鹏飞坦然看过去,微微一笑:“凭我喜欢他,而他最后是给我打的电话。”
高楷眼神瞬间冰冷,明明白白给他一个可笑的表情,“你斗不过我。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不想惹麻烦,就离路遥越远越好。”
王鹏飞挑了挑眉,笑了一声,“呵。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高楷,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高楷转头,没打算在理会一边的人。
张立权最明白高楷的意思,心里叹了口气,转头对王鹏飞点了下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下楼吧。”
王鹏飞看了一眼床上的路遥,“不必了,我自己会走。”这一声冷硬坚决,掷地有声。
张立权看他走了,靠在门边,烟瘾上来了,已经很晚了,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了。高楷从下午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他也跟着什么都忘了。
张立权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了点热乎吃的上来,高楷什么也没说,低头吃了碗面,才对张立权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听他这么说,张立权看了眼躺着的那个,又看了看高楷,忍不住说:“你这又是何必?”
说完,就裹着大衣走了。
高楷低头去看路遥,伸手摸了摸他的指尖,冰凉冰凉的。他轻轻握了一会儿,才给他塞进被子里。
他向后靠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路遥合着的眼睛,心里回味着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他没想过,路遥会有自杀的勇气。这种所谓的“大爱”,跟路遥沾不上边,甚至他从未考虑过这个“如果”的可能x_i,ng有多大。
路遥总是做出一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傻事,而这一次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那种惊心动魄,高楷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体验过,但滋味不好,他从未打算再次经历。
但事情总有例外,或许就在某个不经意之间,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外表不变,内在却也已然变质,这是不争的事实。
路遥是什么时候开始倔强得叫他开始焦虑的呢?高楷此刻已经没有更多的心力再去解读了。
他不在乎的东西很多,但显然不包括路遥用这种形式作出的最后决断。
为什么路遥在感情面前如此脆弱,不堪一击?这种感情究竟有什么不同,高楷说不出来。
万物总是一体两面,相对的,路遥的决绝却又足以敲碎他最后的底限。
这个笨蛋,兴许就是因为太笨了,所以才看不懂人心吧?高楷低叹一声,像是有些无可奈何似的。
值班的护士和医生交替着来了几次,路遥情况还算稳定。高楷快天亮的时候靠着睡了一会儿,早上的时候,护士看过路遥之后,让他先回去休息。
高楷问:“他什么时候会醒?”
“说不定,不过不会出什么事了,起码在他恢复体力之前,想再做一回傻事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积攒体力的。”
听了这话,原本打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的高楷顿时打消了念头。
不过高楷没等多久,王鹏飞和张立权前后脚的来了。高楷看到他,脸色不太好,但鉴于说不定路遥醒过来会想跟王鹏飞说点什么,高楷也就没说什么,接过张立权递给他的车钥匙就走了。
接下来,张立权请来的两个特护,轮流守着路遥,高楷顶着一张满是疲惫的冰块儿脸走了,张立权反倒松了口气。
看到王鹏飞,倒是一点嫌隙都没有,笑着问:“来这么早?”
王鹏飞戒备的看着他,冷声道:“跟你很熟吗?还是你打算帮你老板赶我走?”
张立权耸耸肩,“你跟我家老大下的战书,关我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你吃过早饭没,一会儿有人送过来,一起吃点儿。”
王鹏飞有点错愕的看着他,转头看了看一点苏醒迹象都没有的路遥,“他没事了吧?”
张立权笑着说:“路遥是个二缺,你真看上了?”
对于张立权的直白语言,王鹏飞听了挺不高兴,虽然他不知道这家伙对他这话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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