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完作业,无聊之际顺手把第二天的课业一起预习了一遍。效率高的出奇。
宁烨的格子伞规规矩矩地躺在抽屉,露出一截木质把柄。我放下手中的生物书,实在很遗憾,再看也看不出哪里吸引了宁烨。
窗外人影晃过,我只开了前面的灯管,教室里面空荡荡,一眼就能叫来人看见里面的情况。
宁烨可真是个走到哪都不会吃亏的主。前一刻我还信心满满,在绵绵延延的雨丝里等着宁烨回来拿伞,后一刻就看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生面孔含羞带怯地把伞遗憾地收了回去。
宁烨拧开门把手,斜靠着门边,笑着让我把他抽屉里的伞拿过去。
看看这人,如果不是我真的头回遇上他做实验回来,他这一点不带意外的样子倒像我每天在这等着他一样。尽管事实如此,但这的确是我第一次等到人,谁都当我刻苦学习,野心蓬勃呢。
从五楼到一楼,每走下一层楼,便暗下一层楼。到了楼底,只剩下头顶上一盏莹白的声控灯亮着。
你没带伞?
我自发地撑开伞,示意旁边的人站进来时,这人才说了第二句话。
我当然带了伞啊,我这种爹不疼妈不爱的孩子,要是不带把伞,还指望像他一样能有个友好的同学自动送上来?
我耸肩,对那把留在抽屉无用武之地的雨伞表示抱歉。
宁烨伸手把伞接了过去,温热的手指一触即放。
我笑看只比我高了一个头顶冒的人,嘴上调侃。
怎么?你不会要丢我一个人在这吧?
我故意侧了侧身,半边身子淋在雨里。
那哪儿能啊,我这是服务您呢。
宁烨把伞撑得高了些,说话间往我这边移了半步,肩贴着肩的同时,半边还没来得及被春雨淋s-hi的胳膊也免遭洗涮。
走吧。
我含糊着一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发出声来的“嗯”,一路沉默到小区楼下。
小弟当得十分合格的人撑着伞,说,江柯,明天我得去竞赛,不来上课了。
我说好,祝你一路顺手。
宁烨笑,带着几分倨傲,自信得一塌糊涂,不客气地说,那还用你说。
我没什么可说了,但面前的人没打算走,我自然不想先离开,固执的,不想留一个背影给这人。我不愿意委屈他,即便他没我想得这么玻璃心,或者,没我想得那么在意。
你。宁烨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真少见,我耐心地等待他说出口。
江柯,教室可没什么好的,你以后别在那坐那么久。
是啊,教室当然没什么好的,尤其是这春寒料峭的,一个人可真难熬。
我走了,后天,啊不,后天周末啊,那咱们周一见。
宁烨转身离开,渐入黑暗中的身影让我感慨不已。
这苦逼的日子可算是要结束了,我当然不乐意在那空屋子里待到最后,尤其是被等待的人是个不定的归者。
xx10年3月18日
有时候我很不能理解我爹的思想,比如娶了我妈,比如我妈跑了之后十二年未娶,比如又娶了个旁人一看顶多是我姐的后妈。
我实在没什么发言权,能被提前知会一声已经算是把我当分内人。
二婚我爹倒没再大c,ao大办,只是在酒楼订了几桌,这可让我大吃一惊,忒不符合我爹暴发户的气质。
我还没来得及为我那爹的智商感动,就看到我那年轻貌美的后妈穿着一身红旗袍,愈发凸显她那起码有四个月的身子。啊,原来如此,我可算是明白我这后妈怎么抓住我这暴发户爹了。
我穿着一身打着我后妈j-i,ng心准备的名号,实则一看就是我暴发户爹审美的红衣裳,被我爹拉着游走在我闻所未闻的亲戚朋友间敬酒。
收获无数问号和奉承回来,我红着一张脸只觉得这酒席无休无止。
今儿可算是把我这儿子和他那新媳妇一起介绍了,我爹这酒席可真是一举两得。
梦里面的世界比现实好一点,宁烨撑着雨伞,站在细雨里告诉我他要做实验,不和我一起回家了,也不和我一起去咖啡馆写作业了,让我早点回去,不用在教室等他。
一场空梦醒来,醉酒后遗症完全显露出来,除了头痛欲裂,就是不知身处何处的茫茫然。
落地窗外是都市的璀璨夜晚,我环顾一圈,除了发现是个酒店,还有就是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年轻后妈。
我看着她起身,又端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到我右手边的柜子上,终于开了金口。
你爸爸不知道你不会喝酒,今天辛苦你了。
我口干舌燥,拿过水咕咚喝下。
我这后妈对我一言不发的情况一点不觉得尴尬,坐回原处继续看她那手机。
小柯,我们在新家给你准备了房间,你爸爸的意思,是让我们一起住。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头昏脑涨得不知道作何反应,只知道睁着双眼看头顶被我后妈贴心关上的吊灯。
我得用什么借口拒绝我爹这短暂的父慈子孝的戏码呢?
这问题直到晚上坐上我爹那车,酒气从副驾驶弥漫整个车厢,我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我再不识趣,也在多年挨揍的经验里学会识时务,至少,现在不能拂逆我爹这新郎官的兴头。
我新上任的后妈说小柯明天还得上学,我醉醺醺的爹就含糊着下了指令,司机带着一车人回了我住的小区。
我看了眼端端正正坐在旁边的人,得了个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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