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巨大的太阳,重华却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关键,脊背发寒,浑身无力,单单是那色彩与画面,就让重华心中一窒,凹得难受。
‘啪’
仿佛脱力一般感到一阵眩晕,重华按着额头,斜眼看向手里的玉,“云祲,白虹之日。你到底是谁?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你……”
‘哐当’!
“小公爷!”一个青年男子冲进来,“来人啊!小公爷晕过去了!快叫太医!小公爷,小公爷!”
“快快快,先把小公爷扶到床上!把紫叶点上!”
手忙脚乱中,书桌上的另一本书被碰掉,正好打开到方才翻过的地方,书页里还有一片干花。
祲,日旁云气,y-in阳相祲,渐成祥者。
祲,妖氛,不祥之气也。
第101章 皇皇者华7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眉头蹙成一个褶皱,睫毛似乎在微微发颤。脸色发白,头上的汗珠凝成一颗一颗的,微微一动,就滚落下来,流入鬓发。
是做了噩梦了。
重华在一片混沌中行走,触手可及,都是黑暗。
他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黑暗中奔跑了许久,记不得年岁,记不得开头。
眼前突然明朗起来,是到处奔跑的人们,手里提着刀剑,脚下是尸山血海,眼前是残肢断臂。
天上的云就像是奔腾的河水,汹涌变换,看不透形状,连色彩都是诡异的土红,嘶吼着向天边奔涌。
满脸杀气的白衣士兵手执长刀,沿着浓云流淌的方向喊杀过去,穿过重华的身体,不知到底谁才是幻影。
重华看着这些人,心中没有害怕,剩下的是茫然,不知来处,不知去处,不知道该干什么。
果然,茫然,才是最可怕的,没有方向,不知如何。
“月儿!“
重华心头一悸,颤了一下,不自觉睁大了眼。
机械般扭头看去。
浑身黑袍,看身形是个男子。
他蹲在地上,握住一个同样穿着斗篷的小孩的手,长长的袍子铺在地上,划出一个圆,边缘隐隐的金银色彩的花纹繁杂奥秘,晦涩难懂。
从重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他隐在黑袍帽檐里的侧脸。想来,必是棱角分明。
“月儿!你记住,”男人好像把话在肚子里翻滚了好久,最后只吐出,“要听话。”
“你是月,你要比父君强大,纵然千面,也是不变的强者。要骄傲,要不屈,要不会认输,你的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生命。你是下一个月氏,以你独华为名,永远不要忘记你是谁。月儿,父君爱你,比任何人都要爱你,但你要爱世人。你是群星的领袖,是众光的守卫,你是,唯一的……”
小孩懵懵懂懂,却又好像什么都懂,他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黯淡了眼神,咬着下唇握紧了男人的手,什么也没说,那为难的样子,像是个哑巴。
耳边呼喊声响起,嘶吼,惨叫,哭泣,有什么东西打在脸上,是雨,还是血?
重华抹抹脸,没有什么颜色,是雨水。
云不再是土红,而是黑压压地沉下来,水滴打在地上,ji-an起血花,冲刷着一切。
“父……亲……,父亲!”
换了一个场景,山被削去了一半,巨大的法阵雕刻在地上,排列成型。小孩趴在法阵上,那下面好像有什么人……
重华觉得自己心里闷得难受,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蛰自己的额头,走不过去。
小孩的白袍子沾染了红,凝固成黑,小手拍打着法阵,一声声哭喊,帽子落下来,是银白的长发,细致的扎着小辫子,额生月印,小小年纪,像个j-i,ng致的娃娃。只是那样的情感,不适合。
“父亲!你看看我,月儿好痛啊!月儿好难受!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好疼啊~”
没有人,都是尸山残骸,无人上前。只有冰冷刺骨的雨水毫不留情地砸下,山下的尸体接触到雨水,化成星星点点,凝聚到法阵,加固力量。
小孩的表情痛苦,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泪,头发结成一缕一缕的,随着他的动作拍着脸庞,天地之间,只剩下那撕心裂肺的沙哑哭喊,绝望又尖锐地令人震撼,无比心酸。
重华抚上胸口,好疼啊,为什么会难受?
他是谁?我是谁?
重华的头皮一痛,魂魄仿佛都被撕扯起来。
“醒了醒了!小公爷醒了!”
入眼是苏绣的床帏,模糊又熟悉,光线有些昏暗。
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就连太医扎上的银针也只是顿顿的痛,没什么感觉,相比而言,脑袋才是真的要疼得炸开了,没有力气,耳朵也是嗡嗡地响。
重华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眼皮还是沉重的很。
“长清!你怎么样?”重云推开扶着她的嬷嬷,快步走到床边,“孩子,你那里不舒服啊?告诉姑姑,你还有哪里难受吗?”
“母后,您让长清缓一会儿,他刚醒。”周峰拍上重云的肩膀,看着愣愣的重华。
“对,对对对,好好休息,好好休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高兴地有点混乱了。
重华闭闭眼,动动手指,力不从心,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攒好一会儿,他撑着欲裂的脑袋,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
太医说,重华是心绪起伏太大,山上山下,寺中宫里又差别太大,突然换了环境,有些不适应罢了。虽说只是水土不服,但是重华底子差,心中又装着事情,里外碰撞,这才一病不起,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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