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冥思苦想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
张语绮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轻轻晃晃头,真是的,别再胡思乱想了。她开始
敏锐而仔细地打量周围的环境。病房虽小,却只放了自己这一张病床,房间里面
也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床头的百合花散发著丝丝缕缕的清甜味道。窗户
旁边放了一个米白色的单人沙发,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自己的衣服和高跟鞋。旁
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医院的固定电话机。
可…究竟是谁送她过来医院的?成子呢?那两个内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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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在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幕幕,张语绮愤愤地用力锤了一下床,却牵动了她
肩膀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而强烈的疼痛感。
「嘶…」
她一时间没有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张语绮混迹在这一行也有年头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毫无防备地栽在两个
小小的保镖手里!
生气归生气,张语绮还是很快地就冷静了下来,头脑里面飞快地思考着发生
过的一切事情,先是她和郭深二人在帝都酒店遭遇枪击,接下来就出现了两个卧
底,不过这两个卧底是成子的,也就不再说了,现在真正值得在意的是,郭深的
手下到底还有多少像这样的人。
卧底是最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
他们潜伏在你身边,表面上是一只温顺乖巧的绵羊,任劳任怨,无论你如何
对待他,他都状作十分听话,博取了你的信任,使你在稀里糊涂之中就不知不觉
地卸下了一身的刺和坚硬的伪装,用自己心底最最柔软的部分对着他,把自己藏
在内心深处的弱点暴露给他看,将那些你一直都掩埋在孤独和寂寞的深渊里面的、
不敢言说的秘密毫无保留地讲述给他听,你紧紧地抱着这个可以慰藉的寄托不肯
松开,拼命的从上面汲取着你所想要的温暖。你以为你找到了可以真正相信的人,
你甚至沾沾自喜。可是在你紧紧拥抱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的时候,你不自觉地
闭上了眼睛,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把刀剑外面都包裹上柔软的棉花,慢慢地收回
刀鞘之中。你闭着眼睛,以为岁月静好、河清海晏。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所信任的人,一只手将你抱在他怀抱中,在你耳边讲
温柔好听的话语,给你的嘴唇上涂抹甜蜜的糖水,另一只手握紧一把锋利的、寒
光毕露的匕首,正高举着,离你的脊背只有三寸不到,只要他松下力气,下一秒
钟,你就会被这把匕首贯穿心脏,来不及喊一声疼,就张着眼睛死去了。
死不瞑目、万劫不复,永久沉睡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和冰凉之中。
张语绮原本以为,卧底这样的身份,就像老虎身边的狐狸,平日里可狐假虎
威,心底却依然要保留七分紧张,不可掉以轻心,至于表面上,则要露出个谄媚
笑面来,不多说不该说的,却支楞起耳朵捕捉每一寸可能会对自己有用处的信息。
她就这么想着,也一路走到了今天,却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真
把自己当成了精明睿智、坐收名利的黄雀,不曾料想到,自己却是那一只十分笨
手笨脚、站在神坛上跳舞,滑稽可笑得厉害的螳螂。
她只顾着盯着未得手的猎物,太过骄傲自满,一时间忘乎所以,导致眼角余
光不曾留意到身后那个眼神,那个贪婪嗔痴暴露无遗、毫不遮拦的眼神。螳螂的
目标是蝉,没想到蝉的脚下踩着的,从来就不是蝼蚁,而是真正的黄雀。
它不吭声,只老老实实地趴在蝉和螳螂脚下,看着头上的两个蝼蚁之辈搔首
弄姿,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冷笑来。
张语绮想清楚了,她自己就是那一只滑稽可笑的小丑螳螂,浑然不知自己一
直以来竟然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子下面自作聪明。
她想了一会,只觉得后脊背细细密密的冒出冷汗来,浑身上下不自觉地哆嗦
了一阵子。
她不知怎么的有种莫名的预感,这次的枪击事件,连同卧底出现,都绝非偶
然,在这一切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幕后的操纵者,现在站在明面上的,都不过是
一个个提线木偶,每个人背后都吊着一根丝线,所有的肢体动作,都不过在操纵
者的一念之间。
张语绮想通了,她需要做的件事,应该是摆平目前这个场面和所有麻烦
之后,再去抓住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一台荒唐的舞台剧,也是时候该闭幕了。
张语绮坐在病床上,抬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小护士给她换的药水才刚开始
吊,轻轻晃动的药水在透明的玻璃瓶里舔舐着瓶底。透明的液体顺着塑料软管往
下流,一直注入她左手上青色的静脉血管。
张语绮皱起眉头,微微动了动身子,感觉周身的疼痛感从每一寸皮肉处袭来,
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和爬虫在伤口的地方大口大口地撕咬着。
哎,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张语绮咬了咬牙,十分费力地抬起另一条手臂,就要往左手上的针头处伸。
毫不犹豫地轻轻松松便把针头拔了出来,自己按住冒血的地方,看著有些发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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