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他,坦诚地说:“兆柏,你知道,我一直有个愿望。”
他蓦地抬起头瞪着我,眼中利光闪过,冷声说:“你想说什么?”
“我一直有个愿望,”我注视着浅蓝色的床褥,淡淡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安静地过完这辈子,看点书,写点东西,可能的话学个喜欢的专业,日后当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领了薪水全部交给我妈,每天回家吃她做的饭,有空帮她做家事,这样就够了。”
“这很容易……”
“不,这很不容易。”我看着他,微微一笑,说:“只要我还跟你在一起,这就变成一种奢望。”
“你要离开我?”他骤然变色,一把攥紧我的手,咬牙说:“我决不允许!”
我悲悯地看着他,缓缓摇头,说:“不是每一件事,都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夏兆柏,”我垂下眼睑,淡淡地问:“你将我看成什么,男宠,解闷的小玩意,还是想真心相待的人,这些都不重要,我也从来不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盯着我,目光炙热到几乎想将我吞噬一般,却一言不发,只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因为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从来都清楚自己的想法。在我心里,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我抬头看他,轻声说:“对不起兆柏,但我真的不行。”
“为什么?”他冲牙缝里挤出声音:“因为刚刚那个人?”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轻声笑了出声:“不然,你怎会得出如此荒诞的结论。”
他略有喜色,却更显狠厉,断然说:“我不管你为了何人,为了什么,反正,这事由不得你!”
“真的吗?”我看着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兆柏,你怎么还是看不开?人生如白马过隙,稍纵即逝,生命脆弱得就如朝露春花,你根本没法预料得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他脸色铁青,咬牙:“我不许!”
“你以前也是样,”我微微笑了,心里却涌起一阵酸涩,看着他,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柔声对他说:“你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记得吗?”
他微微颤抖,摇摇头,哑声说:“你,你说什么……”
“你以前,对着林世东说过类似的话,”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们在跑马场的盥洗室相遇了,你对他说,世东,你不适合这些,收手吧。林世东不服,对你大声斥骂,然后,你说,你绝对不许林氏再有喘息余地,你绝对不许他,再有翻身可能。”
他看着我,目光隐痛难言,颤抖着唇,哑声道:“住嘴,别再说了……”
我却顾自说下去:“那大概,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林世东对吗?我记得,林先生跟我完说这些之后,不久就出了车祸。”
“我让你别说了没听见吗?!”他吼了我一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过了一会,lu 了lu 脸,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回复平静说:“对不起小逸,我失态了。”他拍拍的手,说:“今天到此为止,咱们都冷静下。”
“好,但在此之前,我只问你一句,”我看着他,说:“林世东死了,还不够让你明白,人死掉,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低吼一声,一把将我抱住,厉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就算你能让我不死,但是,你想让我怎么活?”我问他:“我已经告诉了你,我想要怎么活,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活?”
他楞住了,慢慢地松开我,轻声说:“我,只是想,尽可能让你快乐。”
我心里一痛,咬紧下唇,默然不语。
他眉头紧锁,看着我,目光深沉,内有无尽的忧伤,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微微闭上眼,再睁开,只一瞬间,那忧伤被层层水光温柔覆盖住。他伸出手,盖在我的手背上,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问:“在我身边,就这么难过吗?”
“不是,”他的声音太难过,我心中一软,脱口而出说:“但是,林世东先生的影子,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再这样下去,我受不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目光复杂变幻,过了半天,终于站起身,淡淡地说:“他是他,你是你。乖,你需要休息了。”
“兆柏……”我抬头看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能这么逼……”他骤觉自己失言,掩饰地咳嗽一声,硬邦邦地说:“你休想!好好躺着养病,再让我听到类似的,我不”他冷冷地看着我,说:“小逸,我大概是对你太好,好到你都开始忘乎所以了!”
他急速转身,宛如逃避一般快步走出病房,匆匆地说:“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放手,你没有机会。”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色厉内荏。
我凝视着他仓惶走出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翌日,夏兆柏不见踪影,连他留着的保镖也看不到。反而是陈成涵下巴处贴橡皮膏,却无损风度翩然地来看我。他对昨日的事只字不提,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对着简妈惊奇的目光,还欠身微笑,编撰一段自己鲁莽行事的笑话来博得老人家一笑。我微笑着看他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摸出大把香水百合,送给简妈,戏称对美丽女士的敬献。简妈吃他这一套,对他的笑颜格外和煦,他进而提出食盒,居然装着喷香扑鼻的法式浓汤。这汤味道上回已经领教过,我病着不能喝,可见是他特特带给简妈的。
简师n_ai连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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