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仍然是踏踏实实说:“公子刚才说药烫,现在可是已经冷凉了的。公子还是快点喝吧。”
“不要啊——凉了更苦……,五四啊,我自己就是行医的啊,明明我体质一点不弱,为什么要我喝这些!你们不能天天这么疑神疑鬼的……”
“小公子,看这天色,下午估计是要下大雨的。庄主吩咐了,这些暖x_i,ng的药物可以让公子的旧伤不那么酸痛。小公子要是不喝的话,我只好去找庄主,如实禀告。”
“五四你——”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算你狠!给我把药再热一次!”
“公子?”五四的声音里带着不解:“你不是怕烫么?”
卫风恨恨地说:“热一点,喝着不那么苦。现在这么凉,你想苦死我啊!”
五四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那请公子跟我来,我这就让人去把药加加温。”
听着他拖着脚跟五四走了。
觉得阳光好象也没有刚才那么暖和。
四周的浓绿象是褪了一点色,有些惨淡。
其实,我的名字……跟他说过一次。
只是他不记得。
他果然是没有说错。再听一次,也还是不记得。
下次他可能还会问,你叫什么。
他不记得,上次见我时的情形。
他偷偷跑到石牢来的时候,把我倒吓了一大跳。
他的腿脚很不好,庄主那时很少允许他自己四处走动。
他看到我也吓一跳的样子,我跟他问了好,他才小声地问:“我听说,任越没把于同带走?”
我点点头。
“我想见见他。”
我想了想,有我跟着,庄主也未必就放不下心。
于是就带他一路向地牢里走。
越走越深,他身子有些哆嗦。
我停下来,问他:“小公子,这里气息很不好。不如这样,我把人提上去你见一见,也可以吧?”
他摇摇头,火把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已经走到这里了。”
意思就是还要进去。
沉重的铁门推开的声响,在死寂的甬道听里来分外刺耳。
卫风啊了一声,向后退了半步。
我真是有些担心,怕他吃不消这里的寒气,回来再咳嗽,庄主那里我真的说不过去。
里面有轻轻的卡卡声。
是铁链子晃动碰撞的声响。
卫风一步踏了进去,叫我就在门口守着。
他轻轻的惊呼,还有于同嘶哑的声音,我站在门口静静听着。
“你怎么会来……”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这里。”卫风的声音里有些许担忧:“你……”
于同哑着嗓子笑了两声,满是茫然和悲苦。
“于同,”卫风说:“你想不想出去,我放你走吧。”
于同沉默着,没有吭声。
“其实你的一番心意……都扔进了水里。”卫风说:“我不是想讽刺你,你也知道我没那个闲情。我曾经让任越把你带走,可是他没有照做,我不知道他是顾不上,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可要是有人这么为我,我怎么也不能把人丢下不理。”
于同淡淡地道:“我有什么为他了。”
卫风顿一顿才说:“你在卫展宁面前把自己说的那么恶相,说从小就嫉恨我……那完全没有必要。你们觉得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我并不笨。当年那个扼我的人,其实是任啸武吧?”
铁链哗然作响,显然于同吃惊不小,我有些担心,侧眼向门里看。
虽然知道他早被穿了琵琶骨,仍然放心不下。
门里是暗沉沉的黑。
隐隐看到人形。
卫风轻声说:“你这么维护他,怕卫展宁把这笔帐记到他头上?其实,要寻他晦气也早就去了,你和卫展宁相处过,不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脾x_i,ng吧?”
于同半晌才开口道:“你猜到了?”
卫风嗯了一声:“你不是笨人,那样拼命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还能是因为什么?我能猜到,卫展宁也不会猜不到。你现在武功是不成的了,要不,也别回魔教去,自己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于同的声音很迟缓:“你……不恨我?”
卫风要隔了一下子才答:“恨过。但是现在我很幸福,过去的事,完全不能再困扰我半分。死死抱着过去不放,有趣味么?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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