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阵子再给你解释,你先出去。”
门被关上,我扶着萨麦尔坐下,他的脸像大理石一样苍白僵硬。
“殿下,”他声音颤抖,“是真的么?”
“我想。。。是真的。她能凭缩小的蛋就认出龙的种类,还知道沧渊的样子,而且。。。。她也是7月14号死的。”
他像崩塌的巨塔一样倒下,我没有去扶,压抑住的哭泣声从他被遮住的脸传来。
三剑客里,沙利叶最单纯,阿撒兹勒最洒脱,萨麦尔表面上看得透,却比这两个人都矛盾。
遇到无法得到的事物,阿撒兹勒会理智的走开,再也不去想没有可能的可能,沙利叶每天看着就觉得幸福,并不以得到为乐趣。只有萨麦尔,他会继续向前走,假装自己并不在意。
然而即使从不回头,他也依然不曾忘记。
那时候他们都年少,沙利叶甚至未曾出生,罗莎蒙德也还是小小年纪就有了六翼的贵族少女。
那时的神法远没有现在腐朽,罗莎蒙德和萨麦尔是叛逆学生中的领军人物,一起做了很多英雄主义的傻事。他们是神法最让人羡慕的情侣,尽管萨麦尔那时只是个卑微的力天使。
后来,罗莎蒙德成了第二批炽天使之一,带着神赋的荣耀长居圣殿。萨麦尔留在希玛,一重天的距离,却比九天九夜更加遥远。
他想和她在一起,却不愿意依靠她的帮助,于是他做了很多对或不对的事,虽然有些事永远难辨对错。
罗莎蒙德因此对他失望,进而更加不满天界的一切。萨麦尔终于获得留在圣浮里亚的资格,罗莎蒙德看他的眼神却已成陌路。
他们在神法的时候,曾经热烈的勾勒过各种离开天界的方式,无一不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然而真正发生的事情远没有这么传奇,甚至有些苍白乏味。
她在某一天离开了天界,再没有回来。让萨麦尔几乎崩溃的事实,无非就是这样简短的一句话。
后来,萨麦尔认识了我,彼时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他却希望把他们再度丢弃。
罗莎蒙德是魔界的传奇,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她星星般升起和陨落的过程。
再后来,他重新成为叛逆者,她在第一狱的荒野慢慢枯萎。
最后她死了,数个伯度,他们始终没有再见面。
回天界的路上,萨麦尔已经恢复平静,倒是沙利叶明显有些不安。
“萨麦尔,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反而觉得这样好些。”
“殿下。。。”萨麦尔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笑,没有回答。
那时我不认识他,却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事。
那时有一个人,永远耐心地告诉我发生过,正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在我身边,告诉我所有一切。
第104章
天渐亮,希玛的街道渐渐复苏,三三两两的行人穿行与街道,都紧裹着雪白的斗篷,收起羽翼向同一方向前行,肃穆而谦卑。
耶稣每月在路西法教堂的祷告,是神族净化心灵的祭奠,斗篷下的脸各不相同,却都是同样虔诚坚定的表情。
唯有这时,神族才是圣洁无暇的。
我从窗口飞下,亦做了同样的装束,在教堂前收敛起翅膀。
水声潺潺,两侧的喷泉垂下千年不断的水帘,腾起的水雾随风飘摇,拂落在脸上,如同冰冷的泪水。黑色的大理石切成菱形,倒映出割裂的倒影的碎片,影子是破碎,教堂是破碎,我是破碎。金色的阳光撕裂云层,于云朵的裂隙投下一线光辉,如来自最高处的神圣指引,直指向祭坛的尽头。
长廊的两侧,洁白的浮雕是携着暗影盛开的花,天使的脸镶嵌在墙上,一半忧伤,一半欢愉,交织着爱恨的无边无际。红毯在脚下蔓延,尽头,七彩的玻璃拼凑出于火焰中重生的鸟,红莲般的火焰下方,是光荣的御座,神圣之冕,万王之王的象征。
耶稣正闭幕祷告,他的背后,是通往天国之门的路径,欢乐圣谷的鲜花。
无数天使低垂着头,于数百名被白色斗篷遮盖的天使中,我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伊萨尔一反常态地肃穆宁静,洁白的帽檐遮盖住半个额头,两弯淡色的眉下方,低垂的睫毛像合欢树的叶。他就像从久远的壁画中走出,圣洁纯净,如同天界本源的化身。
穿越虔诚的人群,我走到他身边。
看到我他猛然睁大了眼:“路西法殿下?”
我笑笑,在他身边坐下。耶稣的祷告声是神圣渺远的背景,洁白的天使群如同白色的海洋。我和他是漂浮在海上的两座浮冰,随波涛起伏飘荡。
像越过万水千山,两只手牵到了一起。清晨的街道,迷雾尚未散尽,我们牵着手行走在人群之中。压低的斗篷挡住我们的表情, 我们对视着,就像普通的恋人。
路过光辉书塔时,我想起今天约好了人在七天见面。
“伊撒尔,先去光辉书塔等我好么?我一会就来。”
他点点头,转身向后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住——我们并没有松开牵着的手。
我慢慢的走过去,脚步如坠云端,他吻了我,或者是我吻了他,意识到时我们已经唇齿交缠,却再无法清醒冷静。
心跳重叠,呼吸相融,一束光照亮漫长的黑暗,大朵的玫瑰绽放在寒冷的严冬。我们拥抱着坠落,共同迷失在激情的海洋。
过了一秒,或者一个伯度,我放开了他。激动到极致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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