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曳幽所言,祁溟月渐渐垂首,一路之上,苍赫的兵马并不能与那些灰衣人抗衡,以父皇之能,确实未尽其力,“溟月身为太子,便更不能使得自身成为了苍赫的负累,父皇能以社稷为重,是苍赫之幸。”
虽未见其神色,但从那话语间可听出几分失落与伤感,连慕希连忙坐到一旁,“溟月切莫难过,只要你身在安炀,慕希定不会让你有丝毫危险,我……”
“行了,溟月累了。”挥了挥手,祁溟月似乎不想再言。
眼见他如此难过,连慕希却莫名的松了口气,当初苍赫帝见他与明月在一起是如何的生气,他是见过的,想必早就对安炀有所不满,见了他的举动才会那般盛怒,他若是想要溟月,定不会得到应允,而今溟月像是对苍赫帝的态度有所不满,待苍赫覆灭之时便不会太过伤心,到那时,想要得到他,便不会如而今这般了吧。
叹息着站起了身,祁溟月没瞧任何人,背转过身往居处行去,走了几步,才顿了一顿,语出嘲讽,“溟月这会儿想去休息了,不知是否要向曳幽大人还有安炀王告退?”
从来都是悠然随意之人,此时却因曳幽之言而乱了心神,看来他真对苍赫帝有些失望了,心系之人为此难过,连慕希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轻言道:“溟月只管去休息便是了,在这个殿内,你随处可去,不必向我请示,在此,溟月是客。”
没有回答,背转过去的身影往殿内深处行去,连慕希眼神灼热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前行之人的唇边却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细小弧度。
父皇想必定是怒极,但也应是知他心意的,这一回的将计就计,恐怕会激起千层风浪,但天下既然要乱,便要乱在他的手中才是,敛下了眼眸,掩住了其中的笑意与冰冷,祁溟月神色淡淡的,步履悠然。
何人才可笑到最后,怕是要到终局之时,某些人才会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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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静的夜晚,安炀皇宫之内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沉睡,虽然毫无声息,祁溟月却知道,在他门外各处定是布满了暗哨眼线,连慕希生怕他逃走,却不知他根本想都没想过要离开。
在安炀宫内已住了有些时日了,尽管隔绝了一切战事消息,宫里自然无人告知于他,但算算日子,便知道苍赫与安炀定然已开始交战,安炀得了莲彤之助,但莲彤的兵马却未必能任曳幽随意差遣,莲彤女皇倒戈于安炀,也不知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报复父皇……
想到牵挂之人,祁溟月在心底叹息一声,父皇许是没料到他们两人会如此突然的分别吧,发现他被连慕希带走,到发兵安炀,这段时日以来,每一日不知是如何过的,在他降生此世之前,父皇也是如此一人……在心中想象着正领兵与安炀对战之人此时是否仍未歇下,是否又在为他的安危而无法放心,祁溟月不禁微微蹙起了眉,父皇定会为他担心,他又何尝不在为父皇而忧,即便再相信父皇的能耐,在没有亲眼见到他安然的站在面前之前,自己恐怕也不会有片刻心安。
躺在床上,侧首注视着窗外月色迷蒙,似乎将要坠入梦中,微微阖起的眼眸却忽然睁开了,注视着窗口,祁溟月看来一点都不惊讶,“你果然来了。”
窗外仍然悄无一丝声响,连树影都未摇晃,屋内却忽然多出了一人,灰色衣袍穿在他的身上,并不觉y-in森或是可怖,却是透着一股惨烈的煞气,那渗着血腥锈的气息沉稳而犀利,站在房内,便像是一把利刃骤然显现,竖立身前。
身着灰袍,却有着如此的气息,祁溟月绝不会认错,正是百里忘尘。
“殿下看来并不意外。”百里忘尘在房内定定的站着,见祁溟月慢条斯理的由床上坐起身来,瞧着他的目光似乎早就等待多时,不禁摇头继续说道:“江湖中的水月公子竟是苍赫的溟月太子,倒是让百里很是惊讶。”
“更惊讶的怕是无爻突然到了安炀来寻你吧。”带着些笑意,祁溟月起身套上了外袍,在桌旁坐了下来,斟了一杯茶,“无爻可好?”无爻身上所沾染的毒血会对他有何种影响,无法确定,将他遣至安炀才是最妥善之法,交给重视无爻的百里忘尘,一是可保无爻的安危,二是……
坐在桌旁之人虽身在安炀皇宫,却未显分毫的怯意,安然之态似乎并不觉眼下处境之危,百里忘尘眼见他如此不由得开口说道:“无爻自然无恙,我不会让他有事,但殿下难道不知眼下战局乱到何种地步,安炀与莲彤俱已攻入苍赫,已夺下了数个城池。”
举起茶盏的手略略一顿,祁溟月垂眸望着杯中水色,神情未变,“苍赫失了城池,安炀也不会毫无损失,父皇带兵攻往安炀,安炀失去的城池想必并不比苍赫少。”
“这点殿下确实未曾料错,苍赫帝用兵如神,安炀朝中无人可挡,可用的将官早被先前几场战役打得失了胆气,若是比起战场得失,苍赫所得确实比安炀多上不少。”百里忘尘想起近日所知的战况,也不得不佩服那处于劣势却仍让人畏惧的男人,眼下战局已是速度之争,苍赫与安炀谁可先一步占得对方的都城,使得到了制胜的先机,若是都城失守,失去了一切的仪仗,想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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