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寿欢天喜地地上楼去了关鸿名的寝室,发现关鸿名正在专注地阅账,无怪他没有发现文寿已经回来了。
文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悄悄地走到关鸿名身边,冷不丁地一拍关鸿名的肩膀:“大哥!”
关鸿名险些栽下了椅子,拧起眉毛回头一看,却发现竟是自己的弟弟文寿,眉头就自然地舒展开了,嘴角轻轻地翘起:“小兔崽子……”
文寿回来,关鸿名作为哥哥,其实是很高兴的。他站起身来,微笑着将文寿上下打量了一番:“长高了,”关鸿名用手比划着他的头顶:“不错,到我眉毛了。”
文寿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关鸿名的腱子r_ou_,复而抬头凝视着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最终笑模笑样地将脸贴近了关鸿名的脸颊,亲热地左右一挨,然后捧住关鸿名的脸蛋,将他的嘴唇正对着自己,轻轻的啄了一下儿。
等关鸿名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寿已然将嘴唇撤离了。
“it’al,”文寿还捧着他,咧嘴一笑:“哥哥别怪我!”
关鸿名的脸上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文寿趁他发呆,伸出拇指擦了他的嘴。
关鸿名是听得懂英文的,故而他心里有些疑惑,他在银行是见过美国的客户的,热情奔放倒确是有之,只是没有见面就搂着他亲嘴的。
文寿见他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若有所思,自然心中一阵窃喜:好极了,大哥信了。
——
关鸿名不蠢,当然没有信。
他暗自猜测:可能是美国的哪位密斯玛丽,对弟弟动了心思,按捺不住却又难为情,只好去吻他弟弟,还告诉他这是所谓的“normal”。
关鸿名对自己有理有据的推论感到满意,于是直截了当地提了问,还带些调笑意思:“你在美国,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小姐?”
文寿对这个问题表露出了不耐烦来,他松开双手,转身坐在了大哥的椅子上:“大哥真烦!没有!”
文寿说没有,是不假的。他心仪的是没有,心仪他的就多了去了,并且男女皆有,老少咸宜。
个中翘首,譬如文寿的高中世界史老师,一名金发绿眼,身材细弱,临近三十的青年。由于文寿的历史成绩优秀,谈吐大方,做派潇洒,一来二去,该名老师就对这位来自远方的文寿泥足深陷了。
这老师名唤罗密欧,并视文寿为他的东方朱丽叶。罗密欧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自信:文寿一定是喜欢男人的,而自己的外表出众,涵养拔群,文寿作为自己的学生,没有道理不接受自己。
平心而论,文寿与朱丽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好看。朱丽叶的娇羞踟蹰、天真烂漫等等特质,文寿一概没有,并且面对罗密欧猛烈而不厌其烦的追求,文寿起初大为惊诧,而后再三拒绝无果,只恨不能将他绑了沉进河里去。
终于,在文寿临近毕业时,罗密欧的攻势总算减弱,但他心中意难平,还是忍不住地在办公室拦住文寿问道:“文寿,你告诉我,你怎么能忍受没有爱情?”
文寿一听又是这种不着调的问题,一时被他问得有些生气,于是从容地开口,旁征博引,类比古今,用了诸如爱情不是必需品,爱情乃是理智的绊脚石之类的圣贤箴言,试图感化罗密欧。
然而怪的是,他越往下说,这脑袋就与嘴巴反抗起来了。
他竟是不由自主、混混沌沌地想起了大哥——大哥不知为何赤裸着上身,肌肤映着晨曦光泽,端坐在床上,一张脸生动地朝他微笑,并向他点点头,支持他的论点:“对,爱情不是必需品。”
文寿嘴还张着,心里却顿时急急地一揪,说不下去了。
罗密欧聚j-i,ng会神地看着他,差点要被他说服,预备抛开情欲去当修士,却见文寿匆匆地捂了脸,低头弯了一会儿腰,继而直起身,抬头扶正眼镜,脸上无端地有些红,并且生硬地反驳了自己刚才的长篇大论:“爱情有时、有时也是必须的,是我说错了。”
——
这些奇闻轶事,文寿当然是不会告诉大哥的。他要在大哥心里当个坐怀不乱、超凡脱俗、纯洁而乖巧的青年。
然而这名超凡脱俗的青年在听到关鸿名突然主动陈述了情史后,终于装不下去了。
关鸿名坐在床上,面朝着文寿,难得一见地坦然笑道:“是么?那你的桃花运是不是全都给我了?”
文寿看他一笑,不由得心里犯傻,软得要滴出水来,但听了后头的话,脑子里的警钟就险些敲破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寿心知关鸿名“从美国回来再结婚”的约定已经到了期限,此刻已是一手心的冷汗。
关鸿名指了指书架上几封拆开后又端正叠好的信:“你自己看。”
文寿顺着他的手指扭头一看,起身伸手去拿了那一叠信。
这些信都是系了丝缎、洒了香水的。文寿颤抖着打了开,信中皆是关大哥、关先生开头,赵钱孙李小姐落款,有些别出心裁的,还落了个唇印。
几位六平城名门小姐写给关鸿名的信,闻起来芬芳,读起来沁脾。端正娟秀的楷字,把文寿看得头昏脑涨。
关鸿名看他读信读得脸色煞白,额角溢汗,不由得起身,摸了文寿的头,关切道:“发烧了?”
文寿心里烧。
他的额头被大哥的手覆住,说话瓮声瓮气:“大哥……你这,你要跟她们哪位结婚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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