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客厅里也是,客厅装修得很简单,家具也不多,只是电视空调这些必需品,透出单调又整洁的严肃感,比起家,更像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还是一个单身汉临时落脚的地方。
周泽楷拎起水壶晃了晃,半满的,他把水倒在唯一那只马克杯里,端着杯子回到客厅,搁在桌上。桌子上连个果盘也没有,当然也没有水果。
叶修回来了,手里捏着东西,是把防盗门的钥匙,栓在一个单独的铁圆环上,“找到了,给你。”他把钥匙推到杯子旁边,顺手端起杯子,一口气灌了大半杯水下去。
周泽楷拾起钥匙。这钥匙,当初他给叶修的是什么样,叶修还他就什么样。只是变得旧了,铁圈和钥匙表面有点氧化。
“自己住?”周泽楷把钥匙揣起来,随口聊了句。
叶修在另一边拐角的沙发上坐下,反问道,“不然呢?你想让我跟谁住?”这态度,跟季冷问他类似问题时的如出一辙。
周泽楷轻轻地笑道,“有点惨。”
叶修搞不懂周泽楷这个离异人士有什么资格说他的,“……我惨?你比我好很多么?”
楼底下忽然传来很吵闹的声音,开着窗子,声音被拧大了,吸走了人的注意。听得出是一个男的,扯着嗓子喊什么,不一会还唱起歌来,把耳熟能详的情歌唱得跟信天游似的。中间有哪栋楼上的住户开了窗大骂神经病滚,不够嗓门,被男人的歌喉压了下去,只得砰砰关窗泄愤。
“看看,我们这儿晚上有时就是这么热闹,羡慕吧?”叶修像在介绍一个他的老朋友似的,边说边满身上翻手机,找到了,按下串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周泽楷听他说您好后报了一个楼牌号,应该是这房子的,周泽楷还在莫名其妙,又听叶修用很正经的口气说,我们家楼下有人制造噪音,扰民特别严重……对,麻烦您叫保安来看一下,麻烦您快点,我们家还有要高考的孩子等着休息呢……
“……”
周泽楷低头摇着笑着说了句什么,用的上海话。
叶修挂了电话说,干嘛,你以为我听不懂你在说啥么?夸我机智请用普通话,别不好意思。
其实周泽楷是说叶修滑头之类的,叶修当然也听懂了,故意绕他玩呢。周泽楷咳了一下很有理由地说,用普通话说这句,不够效果。
该办的事办完了,时间也不早了,他准备告辞,还没等开口,眼前一黑,像有盆墨汁兜着头泼洒下来。
黑暗中的静止延续了一秒,两秒,两个人才意识到是停电了。
叶修原坐着没动,摸着下巴琢磨,难道是楼下那人打击报复,把电线给剪了?但他紧接着发现,透过客厅阳台向外望出去,能看到的窗口大部分都是亮着灯的,橙的黄的白的,晶莹闪烁,只有他家是黑的。不幸的真相只有一个,不是小区大面积的停电,而是他家里局部停电,他什么大功率的电器都没开呢,也不可能跳闸,估计是电用光了。叶修白天大都呆在公司,晚上回来睡觉,已经忘了上次买电是啥时候。大概是过年的时候?
还好有项人x_i,ng化的政策,电卡可以先赊二十度电,没电了把卡c-h-a进电表,电费就自动跳进去,改天再去交钱就行。叶修让周泽楷等一下,他先去把电续上。
电表安在厨房,叶修拿手机照着亮。那场骗过人的雨偏在这时才下起来,偷偷摸摸的,毫无预兆。没风,只有雨落的沙沙声,楼下吊嗓子的人也走了,不知道是被雨浇走的,还是被保安lu 走了。雨渐渐大起来,仿佛一种植物在暗处发长的声音,在四周拢紧了。
雨林里植物茂密的枝叶攀上来,从窗口伸进来。吸收。缠绕。
叶修半天没动静,周泽楷想看叶修是否需要帮忙,也摸着黑过来了。他走进厨房的同时,客厅一直开着的吊灯亮了,厨房没开灯,还是暗的,只有叶修站在他手上的一捧光中。
周泽楷熟门熟户地按开墙上的开关。
在黑色中浸久了的眼睛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光亮,视线的共同滞留形成了一个对视。
叶修很快从对视中撤离。他摆成一个应当是捂着胃的姿势,印在周泽楷的眼珠上的身体慢慢地缩起来,矮下去。
【周叶】小团圆(下,16)
周泽楷当然要被吓上一跳,几分钟前还好端端的人,这是怎么了?说倒就倒。
叶修又一巴掌按在冰箱上,自己找地方把自己扶住了。
这让周泽楷跨上去想要搀住他的动作僵在半道上。也不是太僵,一个微小的停留,像要伸手接什么东西,但预判错了落点。
“靠……又来……”叶修还抱怨道。
他在冰箱上撑着翻了个身,背靠上去,两脚支出去,仍是头低着身体佝偻着,缓缓地倒气。
“怎么了?”
周泽楷挨过去,俯下身很关切地直往叶修脸上瞧。瞧不太清楚,头发覆了一块y-in影,盖住叶修的脸色,只是觉得他好像很疼,每出一口气都重重的,带出一声被扼住的呻吟的尾巴。手掌紧紧顶在胃部,好像胃要从那里跳出来。
见叶修连话都说不上来,周泽楷又问了一遍,语气一次紧迫过一次。
叶修缓了一会,以一种憋着气的声音,瓮翁地道,“没事,胃疼……我去床上躺一下。”说着就用这么个姿势,扶着墙往外挪。
疼成这样,还叫没事?周泽楷怎么看叶修怎么不稳当,随时要倒似的,赶紧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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