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从围巾与毛帽的缝隙中看了他一眼,把徽章收回衣兜里。
马车进入了隆奇努斯山的山道,天色昏暗下来,雨点被松树林遮挡,他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你是迪朗斯大师的学生?”那炼金术士半个脸隐藏于y-in影中问道。
“他是我的学生才对”小雷无所谓地说道。一语出,冒险家们均是哄堂大笑。
少年拉起修的手掌,拇指按在他的掌心稍稍摩挲,修的手指间升起温暖的光亮,细碎的魔法光芒缓缓凝成一团,最终从他的手掌中升了起来。照亮了车斗上的一小片空间。
“杰尔浦把他的徽章送了给你?什么时候的事”修稍有点不安地问道。
“嗯”小雷斜睨了同车的冒险家们一眼,他们的脸上均是露出好奇的神情。
“他说我……长得像他死去的弟弟”小雷想了想,缓缓说道,他的嗓音带着少年未完全变声的磁x_i,ng,偶有水滴从松针落下,滴在他的毛帽上,又一路沿着不吸水的雪鹰毛滚落,最终滚到脚旁,浸入s-hi润的木板斑纹里。
“出任务的时候,偶尔我会和他聊天”
“我知道,你有段时间经常和他一起”修此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复杂的心情。然而他难以遏制自己的好奇心,仍在众人面前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说他出身于北方国度……那里是西路非的信仰之地”小雷小声道。
“没有爱,没有温暖,一切就如她的信仰般冰冷”坐于他们对面的那名蒙面刺客忽然道“我和他是同乡”
“是的”小雷答道“混沌包容一切,也吸纳一切,没有生的喜悦与死的恐慌,他们的母亲死去,杰尔浦埋葬了她,带着他的亲弟弟——据说和我很像的那个孩子,离开了灰海之城,跨越雪地,前来寻找温暖的世界”
“他们很穷,非常穷……”
他的声音似是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梦境意味,如同时降临的夜幕般笼了上来,所有人的眼皮变得沉重。
“狼追赶他们,风雪驱逐他们,最后杰尔浦背着他十五岁的弟弟,迷了路……”
“后来呢?”格鲁意外地c-h-a嘴道。
“你失眠了,这不太好”小雷轻声说。
“夜之安魂曲真是不错的魔法”格鲁微笑着说“差点连我都睡着了”
“当然尤其有些事在你不想说的时候”小雷笑着小声说道,一手温柔地为修梳理着他蓝色的短发。
“嗯,从这点上来说,迪朗斯确实只能当你的学生”格鲁点了点头,笑道。
“我们也睡一会吧,午夜前是到不了西领城了”小雷把修的半个身体搂在怀里。眯着眼,打起了瞌睡。
“其实我很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格鲁喃喃说。
“后来,他叫我别放他下来”杰尔浦说,坐在他对面的是几名身穿圣焰军服的高级将领,他们沉默不语,各自看着面前的葡萄酒杯,杯中荡漾着琥珀色的酒液。
“希莫将军,你没有去过北方国度,你不知道那些人的生活,他们表情麻木,没有追求与理想,就像是……”
“我知道”那名被唤作希莫的年轻将领答道“这是不同的信仰造成的”
杰尔浦笑了笑“当时我只有18岁,就像修那么大,你期望我能理解什么?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母亲去世了,人情冷漠,我们得离开那里。”
“所以我作了这个错误的决定”
“我没有把他放下来”杰尔浦望着马车窗帘外密林中,一闪而逝的狼影出神“真的没有,他在我背上,不知不觉就冻死了,是那种……无声无息的,悄然的,没有半点征兆的死去,他没有哭,也没有叫,没有交代什么”
“不像我们的袍泽在战场上临死前挣扎着说的,‘我不想死’,或是‘哥,带着我的份一起活下去’”
“我甚至来不及在他临时前好好跟他说几句话……记住他的声音。直到现在,我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头发和眼睛都是黑的,而且双眼黑得发亮,像只刚断n_ai的小黑猫……”
“你们”希莫小心翼翼地打断了杰尔浦的回忆,片刻前他眼中的两个人影似乎逐渐地叠在了一起,魔剑士仿佛陷入了梦境中不能自拔。
“我们”他说“我们本来在一起,他的脾气很糟,喜欢捣乱,又容易激动……不知道是继承了我母亲的x_i,ng格,还是我从未谋面的父亲的习x_i,ng,这在西路非的信仰体系中,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经常恶作剧,我想没了母亲,他一定会被抓去绑在火柱上烧死,就像烧死那些——品行不端庄的成年人那样”
“圣焰更适合他,然而他没等走出雪原,就死了”杰尔浦喃喃说。双目恢复清朗。
“接着我来了帝都,遇见了教导我武技的师父,恕我不能说出她的名字,这是一个约定”
“能教出s级冒险家,必然是很了不起的一位前辈”有军官打趣地说道。
希莫马上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也离不开您自身的努力”
杰尔浦摇头苦笑道“若不是师父的教导,我现在也许依旧一无是处,承认这个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再接着,我一步一步地爬上去,从无数次任务中死里逃生,但离大冒险家这个传说中的称号,还差得很远……”
“好了,听完了天之大陆最顶级的冒险家,杰尔浦阁下的……发家史”希莫终于说。
他略有点尴尬地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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