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我穷,不配吃你店里的饭菜吗?只怕你拿最上等的酒菜来,还不合我的胃口呢。”乞儿眉一皱,昂首冲那小二道。
“是么?你老人家点得出,咱们总是做得出,就只怕吃了没人回钞。”那小二嘿嘿冷笑道。
乞儿不看那小二,转而看向杨康:“任我吃多少,你都做东吗?”
“我既说了请你,那自然是任你吃多少,我都做东的。”杨康点头。
有人出钱,乞儿这吃请的自然也是干脆,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八个酒菜、十二样饭菜、又加两壶好酒。杨康也是干脆,让小二给另外两桌也照着相同的菜式重新上菜。
那小二初时还以为这小乞儿是不懂装懂,到后来却也收了小觑之心,八成是将少年当做了哪家破落子弟。待乞儿点毕,小二又唱了遍菜名,确认无误,下去厨房了。
“乞奴,除鱼之外,剩下的饭菜都收起来做我们路上的干粮吧。”小二一走,杨康便对左手边的侍卫说。那侍卫年纪也并不大,且面容倒是比杨康还白皙上几分,听命立刻站起,自行囊中掏出干净油纸,干脆利索的打起包来。
“你这人真是小气。”明明是杨康掏了腰包,那乞儿却歪着头说他小气。
“我原本也觉得这般作为是太过小气的。”没想到杨康却点头,一副认同的模样。
“明知是小气却依旧小气,那你已不是小气,是吝啬了。”
“即便是吝啬却也是无可奈何了,原本我在家中,衣来伸口饭来张口,银子不够了找爹娘伸手便好,那时自然是大方得痛快。不过,自从离了家后,衣食住行却都要c,ao心,且不只是要c,ao心我自己的,还要c,ao心旁人的。爹娘再也不在身旁,初时依旧大方,却是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也就只好吝啬了。”
“……你是多大离了家的?”乞儿的音调忽然轻了下来,看神色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戒备。
“十四岁。”
“为何那般小就让你离家了?”
“我一只极喜爱的猎鹰,被人打伤了翅膀,我去寻那人理论,谁知对方却不讲理。他既不讲理,我又何必与他讲理,自然是教训了他一顿。爹爹知道后,骂了我一通,还要拿家法打我。我一时心里难过,就寻了家里长辈帮忙,跑出来了。”
“你既是寻了家里长辈帮忙,那你爹爹便是知道你去了何处的。怎么他都没来找你吗?”
“不止没来找我,我收到的第一封家信,便是他将我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通。之后每次来信,也是用词严厉。”
“你爹爹怎能这样?难道他竟不要你了吗?”这一问却是声带委屈了。
“这倒不是。”
“他对你不闻不问,你怎地还为他说话?”
“你见我如今模样,便知道我是军职在身的。我爹对我严厉不过是让我不要行事鲁莽,毕竟战阵之上,一个马虎就弄掉了自己小命。”
“那也是你以为的。”
“前年打了一场大仗,军报上出了错,我爹以为我死了。当时就惊得吐了血,我娘也吓得生了重病,这却不是我以为的了。”
“他们确实是真的忧心你了……那么现在呢,你是终于要回家了吗?”
“确是要回家了,一时归心似箭,却也提心吊胆。”
“为何要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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