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煜斐还是笑着:“如果你指的是一心一意对我好,那当然有,而且那个人并不是你。”
余翔有种被自己逼上梁山的气势:“真的?李先生之所以愿意留在少爷身边,只是因为你一直压抑着原本的自己,宁可伤害自身,也不愿意伤害他罢了。李先生究竟认不认识真正的少爷,您能够回答吗?”
“哇,问我这些,你很够票啊,”黄煜斐饶有兴致,“我有想过,宋千对你很不错,在真心喜欢你,你在他面前真的不会有一点点惭愧?却没想到阿翔这样的人某天会有自信对我说出上面一番声讨。”
余翔瞬间哑口无言。
黄煜斐已完全敛住笑容,笔直地盯牢了眼前泛灰的脸:“经常有这样的人,我想和他相安无事,但他总对我莫名其妙意见很大,自以为很了解我了,事实上完全是主观臆断。”
见余翔如自己所料般继续一言不发,他又道:“更可笑的是,他们偏偏都爱去挑战我最笃定的某些事情,在我和珍惜的人在一起时,惹我们两个不开心。余翔,我们认识很多年,你帮我做很多事,从很小我就信任你,也觉得你是那种可以长久交朋友的对象。”
最后做了总结:“我以为你不是那种闲人,拎得清分寸,但好像错了。”
余翔那张冰冻似的脸孔上,头一次出现要哭的神情。
黄煜斐呼了口气,道:“你走吧。”
余翔干枯地开口:“票我不要。我不去旅游。”他把信封和解约书一块往黄煜斐手里塞。
黄煜斐也没推,接住那信封,却没接解约书,任它掉在地面上,被风吹起一角。
他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余翔还愣在那里。
黄煜斐平平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把信封随意扔进绿化带旁的垃圾桶,c-h-a兜往楼里走了。
并不能说完全没感觉,毕竟从记事起,这位寡言少语的保镖就在身边了。打架是他教的,喝得烂醉蹲着呕吐是他给递的手帕,但去各地比赛领奖杯,去搬一些难找的试剂回实验室,也都有余翔在边上陪着。黄宝仪回香港后,他落在异国他乡里,余翔也是最熟悉的家伙。
虽然算不上亲人,但人类都是习惯x_i,ng动物,就算黄煜斐再怎么“薄情寡义”,他确实曾以为余翔是身边为数不多的明白人之一,比他年长,是值得信任和学习长处的朋友。然而,现如今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懒得去想对错。真要计较的话,余翔的工作并不是别人不能顶替,就算不能,放这样一个死脑筋的,对李枳总是y-in阳怪气的家伙在身边,也是个麻烦,毕竟有些感情就是时间越长越怪异,黄煜斐并不能控制余翔的想法,还是早点远离比较明智。
风吹得极冷,电梯也是一具冰冷的钢铁,回到家一切才暖了起来。扑面而来的有排骨香、水蒸气,以及机器嗡鸣——李枳蹲在墙根,好像很发愁的样子,正热火朝天地研究着新买的空气净化器,见黄煜斐进屋,他就站直身子:“票他没要?”
“我扔掉了。”
“也可以。”李枳心想真浪费,刚才趴窗边看的时候,底下人就是俩小点,但他看见黄煜斐往垃圾桶里扔了什么,就猜到大致情况。当时就觉得浪费了,可他到现在也没说,因为不想给黄煜斐再增加压力。
黄煜斐则蹲下,和他一块把空气净化器调整好,眼见它颇有干劲儿地工作起来,好像这屋里的空气下一秒就要赶上大森林的水平。
“我想说了。”黄煜斐忽然道,“就是,那件事。”
“成,先好好坐下,咱俩总不能坐地上学古人促膝长谈吧,”李枳已经在心里把此情此景预想过无数遍,拉着黄煜斐找沙发,神色很淡定,至少他努力表现成这种可靠的样子,“哥你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很快就能讲完,也不是什么复杂故事,小橘放松一点我才能一起放松呀。”黄煜斐说着就往下躺,枕在李枳腿上,正对着李枳的眉眼里,确有温柔。他想坦诚倾诉,他一直缺这么一个可以放心柔软下来的对象,“从最刺激的开始讲吧。”
“好。”
“我被赶出国的原因是,我在中秋的家宴上把牛排刀扎进一个女人的肚子,所以他们认为我非常可怕,才九岁就想杀人,是忤逆的不孝子、恶毒又暴力的疯子。我没有资格在黄家继续待下去,于是连累阿姐一起被弄走了,算到去年的话,是十四年。”
这话他说得不轻不重,可正是这种淡然模样加重了李枳心中的震动。他猛地心酸了,不敢想象黄煜斐经历了什么才会那样,轻抚过那人正在微微发抖的手背,拢在手心里,小心道:“那个女的是?”
“大太太呀,许昀之,我父亲的发妻,我母亲的胞姐,大她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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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生要告诉媳妇自己的惨痛历史了。需要把伤口清理干净,才能够愈合呀。
感谢大家的留言~请继续为他们俩加油=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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