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眉斜飞入鬓,桃花眼中含着三分凌厉、三分悠然,鼻梁高挺,唇角总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即使穿着破烂衣衫依旧不掩神采。
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哨子,递给柳雁卿:“大人收好,此物乃是我传信之物,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吹响此物,一公里内可直接传音入密至我耳中,必护大人周全。”
柳雁卿心中暗想,既然已在此人面前暴露,便将计就计依他所为,若为真,则多一帮手,若为假,横竖便是一死,没什么可惧怕的。
当即接过哨子,看到哨子底部,写着一个小小的“涟”字。
“好。”
“多谢大人……哦对了,还未请教大人……”
“我不是什么大人……”柳雁卿语气稍缓,面上却依旧清冷:“我姓柳名雁卿,字文越,眼下不过是个在大理寺当差的小吏。”
“柳……雁卿”沈涟嘴中反复咂摸着这个名字,不知在想着什么。
夜色转灰,天渐渐亮了,两人并肩走在回府的路上。
第七章
“这里,就是地窖的入口。”沈涟指着一个窄小的入口,嘴中啧啧叹道:“我打探到,廖家的这通地窖机关极为严密,稍有不慎便会触发警报,三百毒侍随之而来,杀人不留痕。”
反复探查了三天,沈柳二人终于发现了地窖所在之处。并非他们先前所料的教主房内,或是极隐蔽的深井水池之中,而竟然就在后院假山石后的一个洞内。
“若无意外,两天之后,大理寺的人就会行动。按照计划,是在寅时开始抓捕。你要在那时趁乱潜入地窖,找到你需要的东西,这样一来,门外的毒侍自顾不暇,自然也不会来追捕你。”柳雁卿压低声音:“只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你必须尽快出来,否则若是正面遇上抄家的官兵,见你携廖家赃物潜逃,必定是说不清楚的。”
厨房里的人手很多,杂事并不很繁重,两人得闲便在院内四处走走,将院内地势详尽描绘下来。院内门人侍卫来去匆匆,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入夜,柳雁卿如往常一样溜出府外,到茶馆出送上情报。沈涟在后方跟着,绝顶的轻功令他踏路无声。
四下静谧无人,唯有月色缓缓照着前路,微弱的光下连沈涟的易容也显得不那么丑陋了。
“说来,柳大人看起来文弱矜贵,为何不选择入翰林或太学做些文人笔墨功夫,而是在大理寺这掌着死生的衙门里拼命?”
走在前的人许久不语,就在沈涟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却听到前方人的声音低低传来——
“年少时无知,也觉得治书做学问是文人本分,可当真入朝为官,却又并不是一回事。”
“刚及第时,叔父为我奔波走动,让我进了礼部,我却无法忍受日复一日抄着繁文褥节,四处留心讨好上司,拉帮结派的日子。待了两个月,大理寺督办要案向六部借调人手,我便主动请缨,再往后便留了下来。”
“司察刑狱,虽总有凶恶艰险之事、藐视律法之人与无法申明之冤,也少不了官场上的一些陋习。可每当勘破真相,缉凶归案之时,也让我觉得是在做些实事,为民分忧。”
少年的背影依旧瘦削,沈涟看在眼里,却觉得有种不可言说的力量。
“大人好志向。”沈涟道:“身怀浩然正气,今后必有大作为。沈某行走江湖,惯见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今日却是佩服。”
“不必奉承我,我不是什么大人。”
柳雁卿缓下脚步,与沈涟并排,半晌开口问道:“你呢?”
“什么?”
柳雁卿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今晚说得话比以往几日里沈涟听到的字数还要多:“武林盟主之位,为何退而不受?”
“啊……这个嘛……”
沈涟话音未完,突见东方天上一颗照明弹划上夜空,霎时将天际照亮的如同白昼。
“怎……怎么会??”柳雁卿眉头紧皱,紧张起来:“这是抓捕廖家的信号,但为什么会是今晚?”
沈涟一把揽过他,施展轻功疾速向廖府奔去:“回去看看再说!”
廖府当中,早已杀成一片,官兵与毒门弟子各有伤亡,沈涟一路出手相护才让两人未被冷枪暗箭伤到。
后院假山处并无许多人,倒是为沈涟入地窖创造了好的时机。
“沈大侠,你去为你师傅寻药吧,我要去找大人们复命。”
沈涟却迟疑道:“事出有异,不得不防。不如你先跟我一同下地窖,带我找到后,护你去见你上级,如何?”
“不必了,我是大理寺的人,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柳雁卿望向沈涟:“沈大侠,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说罢,便转身朝向前院走去。
“后会有期。”
沈涟也在心中默念,随后跳入地窖……
前院处的争斗更为激烈,柳雁卿一路沿着小道,走入前院侧门,总算借着依稀的晨光中找到一位品阶颇高的监军。
他掏出令牌,大声道:“大理寺办案,带我去寻你们大人。”
监军半信半疑的打量着穿着破衣烂衫的清瘦少年,那令牌的确为真,可……气质也太不像了些。
最终只能半推半就的说:“大人就在那边的主屋内,在下不可擅离职守,寻两位小兵护送您去”
柳雁卿顺着他抬起的手指指向看去,那是门主主堂的方向,平日里,毒门门人每日要到此处拜见门主,似他这些下层奴仆是不允许进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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