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一块念书,他抢过岑缨夹辫子的蝴蝶结,惹得岑缨生气了,某天来学校头发全剪短了,再也不敢留长。陆子瞻愧疚得要命,攒了一个月的零用钱给岑缨买新夹子,买扎马尾的发带,买梳长发的桃木梳;怕他不肯收,又变着花样藏他文具盒里,外套口袋里,甚至写匿名道歉信一并塞他抽屉里。
软磨硬泡,磨得岑缨终于原谅了他,放学会跟他作伴回家。春天校门口的小卖部开始卖蚕,岑缨养了一纸盒,陆子瞻便带着他到处找桑树,翻人家后院的墙偷摘桑叶;夏天上体育课一身腻汗,陆子瞻和几个调皮鬼互相打掩护,溜出去买冰棍,回来时不忘给岑缨捎一根他爱吃的n_ai油冰木奉;到了秋天,教学楼天井处的葡萄藤结了青紫的葡萄,陆子瞻尝过一颗,味道挺甜,借着被留堂罚站的空隙将葡萄全摘了,献宝似的送给岑缨;冬天他才犯懒,冷得没了捣蛋的心思,每日买两块刚出锅的南瓜饼,和岑缨一人一块,一路吃着回家。
想到那时候岑缨吃多了热气重的南瓜饼,嘴角边的火气痘长了大半个冬季,一碰就疼,疼却也还馋嘴要吃,陆子瞻便忍不住痴痴的发笑,忽然生出送岑缨南瓜饼道歉求和的念头。
可大学城里几乎看不见卖这种小吃的摊子,陆子瞻蹬着自行车也不晓得该去哪儿买,正愁眉苦脸的四处询问超市里或者24小时便利店里会不会有这种东西卖?他同学给他出了一个好办法,叫陆子瞻哄烹饪协会的会长帮他现做,烹饪协会设在大学生孵化中心,学校允许他们在那儿开火做饭,食材也准备十分齐全。
陆子瞻敲定主意,整个人像活了过来似的,找同学要了烹饪协会会长的联系方式,得知对方是女生,踌躇了一阵,还是换了副会长下手,没皮没脸的跑人家宿舍里哥啊弟啊的套近乎,许下帮副会长代练半个月游戏的承诺,方把这会做饭的副会长哄到了孵化中心,炸了一碟子南瓜饼,还借了微波餐盒与陆子瞻,以便打包。
全部忙活完毕,已是深夜十点多,再磨蹭一会儿就到岑缨他们学校熄灯的时间了,陆子瞻唯恐他学校又开始严抓晚归,骑车速度简直不要命般快。抄近路在林荫小道上穿行时,果不其然出了意外,夜里黑沉沉的没看清,又一次撞花坛上摔得人仰马翻。
陆子瞻的自行车经受过多次撞击,时常吱呀作响的零件本就不堪一击,当场闹了罢工,扶都难扶起来。陆子瞻没法子,只好撇下坏掉的自行车,拖着膝盖流血的右腿蹒跚踱步到岑缨的宿舍楼下。
适逢岑缨班上的班长从外面回寝,见一个男学生脏兮兮的站防盗铁门外,裤腿上还有一滩血,吓了一大跳:“你是哪个寝室的?怎么快熄灯了还没回去……没带卡?”
陆子瞻不好回答他是外校的,憨头憨脑地笑了笑,骗他道:“我是送外卖的,你们这栋有位姓岑的学生点了夜宵,可我手机没电了,打不了他电话。”
岑姓在他们系里属于极其偏僻的姓氏,班长一听便知他说的人是岑缨,狐疑地打量了陆子瞻一番,说:“岑缨他有事出去了,晚上不会回来住,怎么会订夜宵送过来?”
陆子瞻闻言一愣,班长猜想又是哪个追求者悄悄给岑缨送东西了,兀自从陆子瞻手里抽走了餐盒,一面刷卡开门一面撬开了条缝嗅那南瓜饼的香气,馋得口水直流道:“他是我同学,我帮你转交给他吧。”
陆子瞻追上前两步,只听得班长咬着香酥软糯的饼自言自语,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些人可真不自量力,向师兄打定主意要追的人,还想横c-h-a一杠子争……嗯,这饼做得好吃,比上次送岑缨的香……”
不禁又惊诧,又酸涩,又嫉恨不已,双手紧紧攥成拳,“砰”地一声朝防盗铁门狠狠砸去。
第十一章
陆子瞻眼睁睁看那自称是岑缨同学的男生把南瓜饼拈着吃,又听见他颇为不屑的言语,本以为这趟殷勤打了水漂,岑缨不会知晓他来送过东西。未料岑缨翌日主动拨了一通电话给他,约陆子瞻中午来他学校后街的重庆小面吃饭。
这家面馆的餐桌设置得像食堂一般,长条方桌搭配凳脚焊死的长条板凳,岑缨坐在餐桌最里头,点了两罐玻璃瓶装的可乐,自顾自喝着其中一瓶等他。陆子瞻连声说着抱歉,从其他客人身后挤进去,落座时又碍于食客坐得密,不想被外人听去他们的交谈,刻意压低了,放柔了声音道:“你来得这么早?点了饭吃吗?饿着肚子喝汽水对胃不好。”
若搁在以前他们两人之间断不会出现如此客气疏离的寒暄,陆子瞻只会大大咧咧的坐下来,盯着未开盖的可乐怪岑缨没先帮他打开,亦或者可乐不够冰,喝起来没滋味。惹得岑缨骂他两句:“你没长手吗?懒得出奇。嫌我买的可乐不合你意,下回你自己买去!”吵些幼稚且无意义的话,直到吃完饭还相互瞪着眼,看对方一眨不眨的眼睛里倒映着自个儿沾了饭粒的脸,自觉好笑,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缓和一缓,接下去对方说什么都是动听有意思的,仿佛这拌嘴的劲头是他们二人独有的情趣。
可现下岑缨单方面撇干净了他们的亲密关系,再把拌嘴当情趣就是一种恶意得罪人的方式了,陆子瞻这人看起来粗枝大叶,倒很识时务。岑缨咬着吸管干笑道:“是你来得太晚了,约你12点一刻,都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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