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头,桃花掩映间,天光泄下,夺目耀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你逼自己生孩子,把选择题做成了是非题。”雌父的手覆上我的手,“没有孩子,你也还有你自己,还有我,还有你的先生。”
我迷惑了,摇摇头,“雌父,我不明白。每个人都期待有孩子。”
“你真的问过每个人吗?”
我迟疑了,摇头,又道:“但雄虫都想要自己的幼崽。”
“最好去问问你的先生,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幼崽。”雌父依然耐心。
我揪光了桃花花瓣,只剩下花萼。
“可是,”我撇过头,望着土地,“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爱就是你的退路,我爱你,他也爱你。”
雌父又折几枝桃花,走回屋中。我抚着桃树,脑中映出先生的脸。
三天后,我告别雌父,重新提着行李回家。
站在门前,我迟疑了。
后悔为何自己如此草率就离开了家,后悔为了走得如此干脆,走前甚至还将自己的痕迹清理得彻底。
我心里盼望先生还没有回来,我走进去后房间还能是原模原样。
我走之前把钥匙放在了盆栽底下。如果家政用过钥匙会放归原位。
我深吸一口气,搬开盆栽。
底下空无一物。
先生必然是回来了。
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我的心高高地悬在嗓子眼里。
扑通!扑通!扑通!
就像青蛙一只又一只跳入水中,ji-an起水花。
我坐在台阶上,手捂着胸口,心跳快得像直升机螺旋桨嗡嗡旋转。
我依然不太明白雌父说的话,但又真真切切感受到我的心说:我后悔了,我不想将先生让给别人。
这种不甘,压垮我的愧疚。
愧疚起始于亏欠。
因为亏欠,我觉得自己拖了先生后腿,耽误先生的美好青春,阻碍先生享受父子的天伦之乐。
我将自己关在家里,用心打扮,让自己看上去j-i,ng致一些,年轻一些,能更配得上先生。
调理身体,规律作息,绿色饮食,我希望能快点怀孕,生下幼崽,弥补先生失去的孩子。
后来,我自觉跑不过时光,无论什么补救都无法弥补我所亏欠的无底洞,我就主动放弃补救,自觉退场。
我把自己抽离先生的世界,希望先生能找到更适合他的人,那个人比我年轻,比我好看,比我更爱先生,比我……更容易有孕。
就好像,先生找的那个人能代替我,弥补我的过错。
如果先生想要别人,随便一招手就有无数人自告奋勇。
相遇的最初,我喜欢先生什么?
那时,我刚从师范毕业半年,是一所小学的班主任。先生还是导演系在读的学生,对课本知识不屑一顾,却被所有人认为天赋惊人。
同居时,先生进入成年期,我们顺理成章地滚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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