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忍,忍得身边近臣各个遭难,忍得忠臣埋冤狱,忍得良将葬沙场,忍不来海晏河清、日升月明。
奉天殿殉国一把火,何尝不是他顾缜的业火,他无力护臣,无力护国,无力护生民百姓,活该他烈火焚身,都是他该还的报应。
他恨!
恨他文谨礼嘴j,i,an皮厚贪权柄,恨他文崇德装疯卖傻祸国民。
倒文大幕已经拉开,明明都忍到了这个时候,可偏偏冯裴一席话,就让他再也压不住内心煎熬了两世的怒火岩浆,烧得他不得不气急败坏,不得不悲愤欲狂。
火在心中,灼得他好似回到了前世十九年的奉天殿。
“顾缜!云堂!云堂!”
谢九渊觑空夺了他的剑,抱着他呼唤他的姓名,顾缜却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眼神聚焦在谢九渊的脸上,霎时滚落一滴热泪。
“九郎。”
他抚上谢九渊的心口,喃喃低问:“我好痛啊,你痛不痛?”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评论才发现放进了存稿箱,我估计是被冻傻了_(:з」∠)_
第67章 卒过河骑河车
这个人, 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不痛。”谢九渊柔声答。
顾缜不信, “长|枪穿心,怎么会不痛?”
谢九渊将他搂紧了些, 故意把话说得调戏也似:“有云堂心疼我, 就不痛了。”
此时顾缜也回过神来, 又是感动又是恼,好气又好笑, 骂他:“乱讲。”
“冤枉”, 谢九渊拖长了声调,在顾缜耳边告饶, 把顾缜闹得红了耳朵。
二人一番胡闹, 倒是冲淡了顾缜心头怒火, 也就没有那个闲暇发怒生愁了,谢九渊想趁机问清顾缜前世死因,顾缜却转而谈起正事来,谢九渊迫他不得, 只得随着他说正事。
三宝公公在门外, 听阁内交谈声取代了铿锵声,这才放下心来, 抹了眼角的泪,出了兰厅, 为掩饰声沙, 厉声让小太监去准备热茶。
顾岚忙碌几日,有模有样地审讯调查, 令朝臣们再度关注起这个大楚皇族唯一的下一代来,世子府高朋贵客更加络绎不绝,投机者两党皆有,任谁上门都不突兀,在顾岚的有心引导下,文谨礼以为他是为文党着想,对顾岚更信任了一分。
他这边有条不紊,正经查案的模样,那边刑部尚书姜齐就越发胆战心惊。
那日姜齐去见文崇德,文崇德却是没摇头也没点头,说来说去都不肯给句实在话,到最后,又不知为何说起了他女儿姜罗敷的婚事,提议不如与吏部尚书罗什亲上加亲,罗尚书家的长子去年丧了妻,正该续弦。
姜齐被他绕得云山雾罩,又想找文相出主意,文相却也只给了“不必忧虑”四个字,姜齐本就怀疑文相有弃车保帅之意,这下心中更是惶恐。
恰逢工部尚书吴都找上门来诉苦,在工部主持的官方海贸中,文党私留了两分利,这账原是做进造船费里的,轻易也查不出来,海贸赚得多,两分利不是小数目,文相当然拿了大头,吴都自然也有份,次次如此,从没出事,大家都愉快。
没想到,文相竟要吴都签几份借贷书,言明这些钱是文崇德向工部借来研究机器所用。吴都是一点都不想签,可文谨礼毕竟是他老师,用“难道你是怀疑为师”的话一逼,吴都是无可奈何,只得签字。
吴都说到最后,忍不住骂娘,“他娘的,老子为他敛了多少财,他钱要拿大头,又要清清白白的名声,脏水盆往老子身上扣,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姜齐跟着他叹了一回,前脚送了吴都出门,后脚打发管家去找媒婆,斥了大笔嫁妆,才和罗尚书订下了儿女婚约,不到半月就把姜罗敷给嫁了过去。
女儿送出门,姜齐立刻又到了文崇德府上,话不多说,一见面,姜齐即刻跪地,拜道:“文大人救我!”
文崇德大笑几声,忽而敛了神色,漠然道:“既如此,我就替你引荐一个人。明晚,你再来。”
忐忑不安地等到了次日夜晚,姜齐跟着文崇德进了书房,姜齐一见书房中的人,顿时面露狂喜。
“下官见过世子殿下!”
顾岚温言道:“免礼。”
然后指指身边的人,介绍道:“这位姜大人应当认识,新科探花,卓远。拜在我门下,日后,还望姜大人多多照拂。”
话说到这步,已经不用更明白了。
姜齐堆出一个满怀诚意的笑容,“臣自当为世子效力。”
卓远被调入刑部的那天,一对带着家仆的年轻夫妻进了赣省的井湾城,据说是新婚燕尔,家中又富贵,一对恩爱新人带着仆人四处游览,路上听闻井湾城的白糖糯米糕十分有名,风景也好,临时决定绕道此处,在城西租了间小院,连日里在附近游玩,羡煞旁人。
“可有灯油教的消息?”
下仆打扮的锦衣卫一进门,男装打扮的柳莹就心急问道。
“没有”,锦衣卫回禀道,“那教主大约也明知是故意害人,故而并未在家乡传播此教。”
柳莹皱紧了眉头,线索已断,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一行人经过徽州,从徽州入赣,一路上见到不少灯油教的教众,他们自称是佛教信徒,说他们教主是佛前海灯的灯油所化,是佛祖特地派下来保佑灵童陛下的,有大神通,不仅能医百病,还会渡童男童女去当观音菩萨的侍奉童子。
柳莹本以为是一般坑蒙拐骗,只不过胆子大些,竟然还打着保佑陛下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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