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绮就着她的手势倾身过来半倚在她身上,揪着她锦袍的领子,仰头吻了过去。
牧白一惊要推开她,她已后退半步, 扬着狡黠笑脸,淘气的吐吐舌尖,眼角还有一滴未干的泪。
看着孙绮逶迤走远,周牧白脸上就不大好看了。她拧了拧眉,又掸了掸袍子,才正经了脸色转身往前殿去。走过方才孙绮回眸的台阶,她侧眉巡了一眼一直跟在身旁的小果子,淡道:“方才你看到什么了?”
小果子知情识趣,提着灯笼躬身回答:“奴才眼中只有王府和殿下,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周牧白笑着踢他一脚,在袖袋中摸出一粒备着赏人的金豆子,弹到半空,小果子双手接住了,笑嘻嘻的道:“谢殿下赏赐。”
再回到席间郑暄正拉着周牧屿说话,周牧屿大婚在即,郑暄贵为皇太后,少不得与他絮叨几句。周牧屿尚未及冠,蹭在太后的席面上诺诺应着,想是正有些不耐,又不敢作在脸上,忽见周牧白从后殿转出来,忙唤道:“三哥,三哥,与我同向母后敬杯酒,沾沾母后的福泽寿喜。”
周牧白只得上前,沈纤荨见她从一群莺莺燕燕中过来,便执了壶亲自给他们俩兄弟倒了酒。
兄弟俩举着金樽一齐拜了下去,郑暄笑看他俩,也举了杯,周牧屿挨过来又坐在太后身旁,一杯酒将饮未饮,忽然指着牧白大笑道:“三哥,你唇上怎么沾了胭脂!跟个女孩儿似的!”
满座似都怔了一下,与太后临席的周牧宸放下酒樽冷声道:“五弟,酒才过三巡,便已醉了么?”
周牧屿眨着眼睛缩在太后身边,无奈身形颇巨,厚肩阔腰,藏也藏不住。
周远政在席坐上跳下来,扑在沈纤荨脚步,仰着头道:“娘亲。”纤荨展了笑,摸摸他憨憨的脑袋。
刚饮了些酒,沈纤荨本已有三分薄醉了,此时倚在牧白身边,一张俏脸惊人的美艳,她悄悄牵过牧白的手,柔声道:“方才让你替我寻一寻玫瑰香的胭脂,你不惯这脂粉堆里的事,让丫头们嗅一嗅便知了,何必又要亲口尝,都与你说了多少次,你偏不听。今日在母后大寿宴上,可丢了人罢,还不求求母后,也好少罚两杯。”说着嗔她一眼,百媚横生。
郑暄听着大笑出声,指着这小俩口道:“今日就你们一家子最齐凑。三儿本是当罚十大海,看在纤荨面子上,且罚你夫妻二人对饮一杯罢!”
璐姑姑一旁听着,立即在小丫头手上取过一对琥珀樽,斟了琼香酒,周牧白与沈纤荨接在手里,双双跪倒在郑暄跟前,说了几句吉利话,再转身瞧着彼此,徐徐的共饮了。
一场波折无声掀过,寿宴中合宫尽欢。睿亲王统理诸事劳心劳力,不分巨细事必躬亲,处置有度勤勉有功,皇帝与太后皆予厚赏,此是后话。
只说当夜车马一行回到睿王府,已是子夜时分,四围静谧,只有宿在梧桐树上的鸟儿偶尔发出一两句“咕咕”声。下人们都不敢歇下,单等着主子回来。
管家看着小子们候在门前,等车马进了院子落了钥,嘱咐了值夜巡守,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等等事宜,才又领着小子们出去。
内宅里众人方忙碌,热水是一直备着的,见着殿下与王妃回来,丫头们鱼雁般齐整整的立在寝殿外,几个大丫头先进去了,一起接一起的服侍,小丫头们端着物什一道再一道的进来。
好容易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沈纤荨身着一袭素白寝衣,外边套着藕荷色的秋袍,枕着自己的手腕侧伏在贵妃榻上。
牧白将袍子合了合,坐在榻沿抚摸她的脊背:“饮了酒可难受?我抱你回榻上睡吧。”
纤荨略睁开星眸,淡淡眄她,也不说话。
牧白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自觉解释道:“今夜在锦钰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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