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走在田埂之上。田埂的远方是彩色的霞,近处则是倒影霞光的池塘。
田埂尽头是一个小屋,这是他所能见到的唯一的目标。于是他慢慢地往前走,脚踩着s-hi润的土地。接着他看到了另一个人屋子里出来,顺着田埂走来。
田埂狭小,只容一人通过。
傻七说,抱抱我,抱着我,我给你换个方向。
那人说,我们打一架。
傻七摇头,你抱着我,我们都能活。
那人还是不依,说你跳下去,我就能走过去。
傻七扭头看池塘,池塘不见底。他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活。
那人推了他一把,傻七歪歪斜斜,险些掉下。
而就在此时,另一群人也从屋子里出来。他们手拿武器,长长的枪杆就这么竖起。
傻七说,快,来不及了,抱着我,我带你过。
那人始终不动,不回头,不后退,不愿意让开半步。他直勾勾地望着傻七,再一次强调——我要你跳。
傻七还想游说,后面的人却已扣动了扳机。那人便被一枪爆头,晃一晃,栽进了池塘。
傻七追着跳下去,然后从沙发上醒来。
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身上还有着昨晚的酒臭和烟味。
老板已经醒了,递给傻七一碗比酒还苦的玩意。傻七咕咚咕咚全部咽下,十分钟后便打起了j-i,ng神去冲个澡。
老板一边切着菜,一边问从洗澡房出来的傻七,八爪鱼是什么东西,吃的还是用的?
傻七一听,怔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老板说你昨晚啊,你不一直念叨着被八爪鱼坑了。这什么,这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怎么搞,你也出海的吗,还是养殖场抓的?
傻七放下了悬着的心,他说养殖场吧,朋友开的,时不时过去煮点,喜欢烤触须。
老板说那好,那今晚我也弄一点回来吃。我都好久不吃了,过几天你过了海边,那边的更好吃。
傻七笑了,光着膀子出去抽水烟。
老板又在后头和他说话,说这八爪鱼怎么吃比较好,说要用什么料子去腥,什么料子保鲜,说火候多少合适,说什么季节吃起来最舒坦。
八爪鱼的模样在傻七脑海中一闪而过。
没有脸,只有面具。触须甩一甩,再把所有的记忆甩干净。
电视机在他身后播着新闻,而他强逼着自己不去看也不去听。他坐得更远了一点,这样可以让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裤裆上。
天气恢复了一片晴朗,雨后沁人心脾的美好空气充盈着傻七软绵绵的皮囊。昨夜的一切随着那一碗苦得脸都皱的玩意,从膀胱排出去。
傻七猛地吸着水烟,矿泉水瓶发出一连串欢快的笑声。
(74)
两周之后,傻七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海边。
他从南沟出发,搭车七小时,睡着卧铺颠簸了一路,最终到达这座海边的小城。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找,直接脱了鞋就往沙滩跑。
这里的沙子很细很软,大海也很空很蓝。他tuō_guāng了尖叫着像个傻`逼一样在沙滩绕圈,最终躺下来让海水冲着脚底板。
他去过狼国的海滩,那海滩和这里不同。它比这里的更广更深沉,颜色也更黑。旁边一例持枪站岗的警卫,还有几座高高的瞭望塔矗立在旁。
y-in沉的天空将海洋的气氛营造得更加凝重,让人行至此处,仿佛站在一个伟人的像前,叫人不敢轻慢与松懈。
而这里的海却不一样。
她像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小姑娘或者穿着小一码泳裤的小伙子,阳光热烈地将他们的皮肤晒出痕迹,再把体内更旺盛的荷尔蒙召唤出来。
海滩的边上有几栋小别墅,过去一问,价格也不贵。估摸着这里还没怎么开发,来的游客不多,海滩原来的模样也没被破坏,所以经济上不去,自然界就占了上风。
这里是安静的,安静得只能听见海浪的喧嚣。
他在小别墅住下,还去市中心买了两条换洗的内裤和几件简单的衣物。
白天阳光从窗帘s,he进来,拉开窗帘就能见到湛蓝的大海和刺目的晴天。晚上浪涛一阵一阵,他可以喝着酒望着天海相接的界限被探照灯打亮。
星星布满了整个天空,它们似乎也养成这里人懒惰的个x_i,ng,连闪都懒得闪一下,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躺在天幕之上,绕着更耀眼的月亮,让寂静的夜晚变得不孤单。
傻七喜欢这样的月色,在这一段离开狼国的日子里,他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能开始新的生活。
虽然还有很多遗憾没有把梦想的版图填充完整,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实现幻想中的版图。
他也一直强逼着自己不去接收外界的信息。这里距离狼国那么遥远,一个南一个北,即便有的事情能传过来,那也已经是滞后的,是回天乏术的,是来不及回头的。
他不愿意给自己留余地,也是为了斩除一切回去的可能。他越来越明白一个地方的病不是由一两个人造成的,那是一个团队,一个阶层,一个历史走到这一段必须经历的灾难,必须过去的坎。
他区区一介草民,又如何能扭转乾坤。
当然,他也不会让自己明白,他其实真的有力量救某个人。那是老蛇在他心头埋下的伏笔,是一根牵动了就会让他重新成为棋子的引线。
老蛇做事永远如此,看似慈悲,实则绝对不会让人轻易逃脱他的掌控。
傻七曾经很好奇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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