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老蛇安c-h-a过来的,不是自己人。”八爪鱼道。
“你怎么知道?”傻七再问。
八爪鱼轻笑,扭头睥睨傻七——“我就是知道。”
你就是知道。
傻七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你他妈是掐指一算还是夜观天象。
这两人傻七听说过,八爪鱼猜错了,他们还真是激进派的。虽然去过蛇国进修,但却一直不愿意和老蛇合作。
之前老蛇的人找他俩谈过几次,那两人还算有骨气,硬顶着不愿意让步,誓死捍卫狼国人的尊严。
于是老蛇干脆做个局,把他们堂而皇之放回狼国。就看看八爪鱼会否怀疑他俩的身份,看看他俩的忠诚是否值得。
没想到八爪鱼还真动作了,这一盘棋八爪鱼确实不是老蛇的对手。
“我给你一周,”八爪鱼说,“完成之后回来复命,我送你走。”
傻七一听笑了,他说你他妈逗我吧,六个人给我一周杀,我不被保守派抓住,路上的警察也能把我抓住——“你想干啥,你要搞我,我去警察局自首得了呗,别费那么大劲。”
八爪鱼没被激怒,转过身在桌沿坐下。
他盯着傻七看了一会,平静地道——“一周之后老蛇和黑石就回来了,现在是最好动作的时机。我知道很冒险,但这是值得冒的险。”
八爪鱼是在背水一战。
黑石和老蛇同时离开狼国的机会千载难逢,若再不翻转局面,将激进派的主导权重新夺回来,之后要再想以影子里的小动作来改变局面就很难了。若非掀起双方正面的、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就是等着保守派一点一点耗尽激进派的生命力,从而将激进派的底牌全部抽空。
八爪鱼要比老蛇更先收网,也要在老蛇远在极南之地,无力反击之时,速战速决。
“我不一定能做成。”傻七惯例把照片撕掉,塞回信封,“六个人……c,ao作那么s_ao,你当我是神。”
“你必须做到。”八爪鱼还是那句话,拿起信封丢进了碎纸机。
傻七起身站起来,往门口走。
他走了两步,八爪鱼又道——“抓紧了,不要让我催你。”
傻七没接话也没回头,他打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他不想知道站在八爪鱼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否扭头看了自己,也不想知道八爪鱼是否已先他一步,早早作出了生死相别的决断。
(63)
那一周傻七是怎么过来的,他的记忆很模糊。支离破碎,光怪陆离。
他没有办法知会老蛇,所以无法确定哪一个真的是老蛇的人,哪一个是老蛇同意干掉的人。八爪鱼如此安排,无非也是为了让激进派的内鬼没有传递消息的余地。
傻七做了。
他不可能不做。
他在周日的晚上带着匕首出门,于夜总会门口抽了半包烟。然后绕进舞厅,再跟进厕所。
他看到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抖着胯放尿,然后他贴上去,再捂住那人的嘴巴。
那尿则从便池旁边漏出,洒在地上,洒在傻七的脚面。
他进了一刀,进了两刀。他打转刀柄,那人却仍然拼尽全力地挣扎。
于是傻七抓住他满是发蜡的发茬,撞在便池上。
便池染上了红色,好似尿了一池子的血。然后陶瓷裂开,再把血渍冲进下水道。
傻七用力地洗手洗脸,再带着一身的腥臭从后门出去。
他守在走廊抽烟,掏出金币问旁边的油头粉面的小年轻要了一根烟卷。
小年轻c,ao着一口外地音,说我没有没有,你要什么,你是什么。
傻七把兜里的金币都掏出来,上面还带着一点点尿渍。
小年轻又细细打量傻七,最终从口袋掏出塑料包。他帮傻七点燃,傻七深深吸了一口,顺着长满青苔的红砖墙面坐下。
他不喜欢这玩意,真的不喜欢。
因为它会让自己想吐,舒服过一阵后,胃里翻江倒海,他又扶着墙吐了个干净。
厕所里传来了第一声尖叫,傻七便把更多的金币从口袋掏出来。
他说我还要两颗,晚上回去好睡觉。
然后他顺着小巷一路走,走回厂长的酒吧,把两枚烟卷拍在屁叔的面前。
屁叔被震醒,抬头看一眼傻七的脸。而后捏起烟卷闻了闻,说你撒尿没洗手呢,怎么那么腥。
傻七说,还你的,你请我喝两杯,咱们一起等赖叔。
屁叔把酒瓶子推过去,让傻七喝一口又拿过来。
他擦亮火机,火光便成为傻七眼中唯一的闪亮。继而火光湮灭,一缕烟雾从满嘴黄牙间呼出。
屁叔说,你不要来这里,明天以后都不要来。
傻七说,怎么的,我还不能见你们了。
屁叔摇头,用力地吸着鼻子。他浑浊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转一转,眼神迷离,似乎还沉浸在酒j-i,ng的芬芳里。
他没有回答傻七的问题,只是又喃喃地说,不要来了,你个小逼崽子,你不要来。
傻七把头低下,把最后一根烟卷塞进嘴里。他和屁叔静静地抽着,直到烟卷燃尽,他便告诉屁叔——我还要来几天,之后我就走了。
屁叔没接话,可能没听到。
傻七扭头看向窗外,脑子里开始浮现第二张人脸。
路上的车灯时不时照过来,透过玻璃窗把油腻的桌面打亮。
他回忆着在厕所里咽气的商人,突然觉得小腹有点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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