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昊点头,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不知这位父亲究竟要和自己谈些什么。
“之前我们的那些不愉快,当然,主要是我的原因,对你的误会和对你的不尊重,在这里,我给你道个歉。”石崇山说着,对乔昊低下头,用力点了一下。
“已经过去了,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乔昊的身体微微退了退,和石崇山这样的人说话,他觉得有些累,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我也不绕弯子了,乔医生,我想问问你,对冬冬是什么感情?”石崇山看着乔昊,又说得更明白了些,“是朋友间的同情,还是比朋友更多的关切之情?”
“比朋友更多”几个字,石崇山说得一字一顿,似乎怕他听不懂,眼神中也有了更多的逼迫感。
乔昊几乎立刻警觉起来,不敢立刻轻易回答他,只怕自己一说出口,得到的结果便是成了第二个霍延。
“冬冬,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于是,他选择了迂回。
石崇山深深看进乔昊的眼里,又点了点头,仿佛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你对他并不只是同情,那么,你是不是愿意一直这么照顾他?……我从玉姨和陈致那里知道,你对冬冬很是照顾。”
“我当然愿意照顾他,他是我的朋友。”乔昊仍然保持着警惕。
“你不用回答得这么客套,我今天来,”石崇山说着,叹了口气,才又道,“只是来请求你,如果你喜欢我的儿子,虽然我真不愿意把这个词说出口,但是冬冬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喜欢他,又愿意照顾他,我可以把你安排到他那个科室,这样你们相处的时间可以长一些,我知道虽然你的专业不是肿瘤方面的,但我可以请那个科里最好的教授带你,这样你也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前途,即使以后……”
“——石先生,”乔昊打断石崇山,因为他越来越听不下去,“你一直都喜欢这么一厢情愿地给别人做安排吗?”
“我并没有给你做安排,我只是请求你,如果你不喜欢那个科,以后……以后你也可以再转回来,我知道你们现在评职称挺难的,这个我可以帮助你。”石崇山放在桌上的一只手渐渐握紧了起来,似乎也很急切。
乔昊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当石崇山自顾自说个不停时,有那么一刻,他忽然很理解石冬冬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实在是太自以为是。
“你这样做,有问过冬冬吗?如果我今天答应了你,直接转到了肿瘤科,天天陪在他的床边,你觉得他会开心吗?开心你又为他请了一个保镖还是保姆?护工?”
“你是这样想的吗?”石崇山终于将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收了回去。
“我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只是伯父,您有站在冬冬的立场为他想吗?您只是在成全自己的苦心吧?不错,我是喜欢冬冬,不是同情,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您所不屑于说出口的那种喜欢。我也愿意陪着他,把我所有的休息时间都用来陪他。但是我想,他现在更希望的得到的,应该是鼓励和信任,让他有信心治好病的鼓励,相信他可以变回正常人的信任,而不是所有人都把他当病人,甚至废人去看护去关照的所谓陪伴。”乔昊一气说出,说到最后,甚至站了起来。
石崇山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说话。
乔昊站着看他,能看到他头顶发根处泛白的头发,和他满头染过的黑发对比略显鲜明。乔昊心里隐隐动了动,终于用不那么咄咄逼人的语气道,“而且,即使是陪伴,您不觉得家人的陪伴更加重要?”
乔昊终于为石冬冬说了这句话,一直以来,在病房里陪着石冬冬的就没有太多人,除了玉姨和自己,也许就是偶尔在门外游走的陈致了,而病房里,即使光头那样的人,他的母亲也是对他不离不弃的。
石崇山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站起了身来。
他并不接乔昊的话,只是最后又问了他一句,“你有信心冬冬的病一定会好吗?”
“我相信他。”乔昊想也没想便道。
“好,好。”石崇山连说了两个好,略显疲惫的脸上线条终于柔和了下来。他不再和乔昊说什么,只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乔昊浑身重压似忽然卸去,径自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要去吃午饭的。
从会议室走出来时,乔昊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x,ue,也许他应该答应石崇山的要求,至少那样他就真的可以多陪陪石冬冬。于是,他决定吃完饭就去病房看看那人,那个他前一晚看了一个通宵的人。
不过,他的这个决定并未维持几秒。
路过安宁病房时,在习惯x_i,ng地向里探望的那一下里,乔昊看见了石冬冬。
同样穿着病号服的石冬冬趴在安宁的床边,很安静地在听他说着什么。乔昊走近,才发现安宁是拿着一本书在念。
“安宁同学讲故事了啊?”乔昊凑到石冬冬身边,轻轻撞了下他,又打断安宁道。
石冬冬看到他,也不觉得惊讶,头也不转地继续看着安宁。
倒是安宁,看见乔昊进来,不好意思再继续之前像模像样读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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