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殷心如刀割,轻轻拍着他的背,慢慢叫了声“秀才”。
李彧靠着墙壁滑下来,坐到了地上,像是脱力了一样,无声地哭了半天。
程殷只好也蹲下来,沉默地看着地,偶尔给他递一张纸巾。
好一会儿过去李彧才又开始说话,“程殷,我没有朋友,我特别孤独。我父亲不在了,母亲不要我了,没人喜欢我。其实我一直觉得孤独是一种正常的情绪。可是,真的好难受啊。”
程殷搂了搂他,他知道的,孤独很痛苦。
“真的,我不觉得自己惨,也没觉得自己有哪点特别不好,为什么没人喜欢我?”李彧有些迷茫地看着前方,“为什么?”
程殷给他问懵了,“你怎么会觉得没有人喜欢你?”
李彧看着程殷不解的眼光,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他叹了口气,“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李彧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声音带着缥缈的虚幻感,轻轻的被吐了出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和气的,可是从没有人愿意主动接近我,除了你。总觉得,不管在哪儿都格格不入,没有人主动问起我,没有人跟我有过深层次的沟通。我无法向任何人诉说我突然之间的想法,我所有的情感都是不被人在意的。”
程殷皱着眉,“你为什么认为自己是被忽视的?”
李彧轻笑了一声,“每次开家长会,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给自己开,为什么老师从来不会过问一句?”
李彧无意识地用手指敲击着地面,仿佛在数数一般,他漫不经心地回忆着:“初三毕业,班主任对着班上几个成天打游戏的男生说教了半天,苦口婆心地劝他们上了高中好好学习改邪归正,连最惹人厌天天打架的同学都被他摸着头好生劝诫了一番,唯独连一句话都没对我说过。高一分班,班级组织聚会,没有人问起我为什么没去。我那天拉肚子了。我妈也记不得我,同学对我没什么好感。就算我拼命读书成绩好得比第二名多出几十分,也没人记得我。”
李彧看了眼程殷,“我哪有那么厉害。哪有那么轻易地就能回回考第一?语文课文背到吐,阅读理解题做了不知道多少,好几次考试我都碰上原题了。数学和物理,家里的卷子多得没地方放了。我很厌倦,也很累。”
李彧用力地抿了下嘴唇,“可是为什么老师不记得我?为什么我妈还是不喜欢我?”
李彧看着程殷,咬着牙接着说:“程殷,我之前就说过我很虚伪。真的很抱歉。”
程殷困惑地看向他的眼睛。
李彧艰难地把心里的话吐了出来:“我这次语文不考,不全是因为你。我想知道,老师会怎么对待我?我真的深深地渴望着,他会摸着我的头,关切地问我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心情不好。”李彧眼泪又涌了出来,“可是杨老师,严厉地批评了我,指责我为什么不拿考试当回事,为什么不拿自己当回事。”
李彧发狠地吼了句:“我多想拿自己当回事!可没人拿我当回事啊!”
李彧猛烈地喘了几口气,程殷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李彧心里这么痛苦这么无助,他甚至都没问过他。
程殷几乎愤怒了,李彧那么委屈那么诚挚地渴望得到关注,为什么没人在意他?
李彧悲伤地看了眼沉默的程殷,心知程殷也会厌恶他的虚伪,索x_i,ng全说了出来,“我就是这样虚伪。这又不是高考,我语文交白卷又怎么样。可是我没敢那么对你说,我多恶心啊,我跟你说,从来没交过白卷,我觉得很爽。不是的,不是的。我很在意成绩,很在意别人的看法的。”
李彧满心绝望,靠着墙头仰着头看向天空,“程殷,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想让你对我有好感,想让你觉得我真是你口中的秀才。”
李彧立起身来,背对着程殷,轻声说:“但是我不是。我是一个虚伪的、让人讨厌的人。”
程殷没动。
李彧擦了擦又涌出的眼泪,“对不起,你回家吧。”李彧慢慢往回走。
一下子所有的惶急所有的无助都远了,李彧突然冷静下来,不如回家写套卷子吧。
猛地被人从背后搂住,李彧一怔,程殷趴在他背上无奈地说:“你就这点小心思,还好意思说自己虚伪呢。”
李彧转过头去看程殷,程殷却蒙住了他的眼睛,程殷贴着他耳朵说道:“李彧,你就只能做个秀才。世界上肮脏不堪的事情和人的确很多,跟你都没什么关系。你说你的那点虚伪,根本不算虚伪。我也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这么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跟你翻脸。你今晚有些偏激了。”程殷心里叹了口气,老子喜欢死你了,这都算什么事,根本不值得我生气。
程殷紧紧地搂住他,声音竭尽温柔,“你上次问我杨老师会不会打电话叫家长,是想知道你妈妈会不会在意对不对?”
李彧此时脑子又乱了,心里只有程殷低沉的嗓音在回荡,他只能顺着程殷的话思考,闻言点了点头。
程殷的头蹭了蹭他的后颈,慢慢说:“那我们就等等,看看你妈会有什么反应。”
李彧正要开口反驳他,程殷又接着说:“别出声,听我说。”
程殷松了松覆在他眼睛上的手掌,让他舒服一些,又开口道:“我不太懂音乐,我也不相信你说你母亲在曲子里告诉了你她不要你了。她既然没有开口说,你先别那么想。”
“还有,”程殷放开他,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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