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丘一吃七百年,从不作评价,每次却都是一点儿不剩地全部吃完。
不过今年多了个小阿白。
阿白踮着脚,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榆丘面前摆放着的小小的一碟桃花糕。榆丘犹豫再三,拿起一小块,想了想,又掰下一半放回碟子里,这才一脸慷慨的把剩下的一半递给阿白。
阿白开开心心地捧在手里,一口塞了满嘴。嚼吧了两下,“呸——”地一声全吐了。
榆丘一掌糊在阿白光秃秃的脑袋上。五十年才有一次的桃花糕就被这么浪费了,榆丘心疼地又扬起手臂向着阿白的屁股呼过去。
阿白受到了味觉与肢体的双重暴击,放声大哭。正瞅见昊寅过来,一个飞扑过去,趴在昊寅的怀里用小胖手一抽一嗒地挤眼泪。
榆丘:“师尊。”
“阿白莫闹。”昊寅把阿白放下,又转向榆丘,道:“此番生辰,你可有所求?”
“没有。”
“那你便随我去一趟蓬莱。”
“去蓬莱为何?”
“毕方鸟该是长大了,你若有本事,便收了他。”
渤海之东有五山,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昊寅此番要去的便是大地的东极——蓬莱。
东海汪洋,洪波万丈,却在最深处有一片漆黑的水域,黑水万年风平浪静,曰冥海。蓬莱便在这冥海之中,高下周旋三万里,顶平九千里,犹如一只巨大的的海龟趴在海面上。蓬莱一直为仙家圣地。山上金玉琉璃,珠树华食皆不胜收。世人造访蓬莱多为食之可长生不老的神芝仙草,而昊寅此番来访却是为了蓬莱山上世间罕有的珍禽异兽——毕方鸟。昊寅的凤凰鸟也是来自此处。
凤火驾着一行人停在了东海岸的一块礁石上,从蓬莱出来的神兽都不能再进入蓬莱,须要乘上青鸟才能越过洪波万丈的东海。
“天尊,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好。”昊寅一边应着一边递过去一团r_ou_:“阿白跟你一起留在这里。”
“不要。”凤火立刻还了回去。
“很快回来,你照顾好阿白。”说完拉了榆丘一跃跳上青鸟,腾空飞去。
阿白张开嘴巴还来不及哭,凤火当即喷出一口火:“你敢哭,今天我就吃烤r_ou_!”
不知道飞了多久,还是看不到那片黑色的圆形水域。
昊寅懒懒地坐在青鸟背上,一个瞌睡不小心撞到了榆丘身上。榆丘一路上都y-in沉着脸,身体坐得端端正正,明显的不开心全都写在写在脸上。他这傻徒弟又是闹什么别扭了?昊寅摸了摸撞得还有点儿疼的脑袋,这会儿又觉得好笑起来,还真是块木头,浑身都硬邦邦的,太不可爱了。
“木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没有。”
“没有就算了。”昊寅低笑着转过头去,问过了他不说,那就算了,省得麻烦。
昊寅正要再次睡着,却听到榆丘闷闷的开口:“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昊寅醒了。顿了顿没说话。最后转过头去,一脸认真却严肃:“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最后问你一遍,木头,你说什么!”
榆丘再傻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师尊生气了,几百年,他唯一一次看到师尊这种表情就在不久之前,师尊一掌劈断了梧桐。
昊寅直直地看着榆丘的眼睛。榆丘却把眼睛垂了下来,他不敢看,也不敢说。
“我不要你?好!好......好。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徒弟!”昊寅在听到刚才榆丘那句“不要他”的话的时候,几乎能当场呕出一口血来。他用仙灵之力护养了七百多年的木头,他剜了多少心头血只为了换他一颗心的木头,他放在心尖儿上的木头,问他说是不是不要他!昊寅仰头大笑,太可笑了!
木头啊木头,你多幸运!没有心的人果然不会痛也不会难过。
昊寅笑了几声,觉得没意思,转过身去再不看榆丘。榆丘没错,昊寅明白,可就是心里又闷又酸地不痛快。榆丘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也懂不了,这才最叫昊寅生气。可昊寅自己又明白多少呢?他看清楚了自己心里生出的违背天地纲常的情愫,照样落荒而逃,一个人躲到了八丘岭。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没有心的木头?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徒弟?
昊寅生出一股无力的疲倦之意,转过身来,看到榆丘满目的慌乱和霎时间的惊喜,他其实根本没资格生气。昊寅抬手放在了榆丘的头顶,低低的喊了一声:“木头......”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昊寅抬手放在了榆丘的头顶,低低的喊了一声:“木头......”
昊寅一直以为他的木头该是吃醋了,他这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没有情何来醋?独自去了八丘岭,带回了阿白,还要为他去寻自己的座驾,榆丘大概是没有了安全感而已。昊寅摸着榆丘的脑袋,认真的说:“木头,你记住,师尊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榆丘突然一把抱住了昊寅。两条坚硬的手臂箍得昊寅有点疼,却也分明感受到了榆丘隐隐地发抖。
榆丘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把头埋在昊寅的肩窝里,他已经好久没用这种姿势抱住昊寅了。榆丘很害怕,当昊寅转过身去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仿佛一瞬间,所有一切都失去了,而这千百年来,他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有一个师尊。许久,榆丘才闷闷地开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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