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亦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啊,就是他,他是我学长。”
杨树洪站起来,在房间里背着手踱了会儿步,然后说:“既然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从咱们北城区出来的干部,自然不会为难咱们,你这段时间和他多沟通沟通,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需要准备的。另外,下午区里来检查你也跟着,毕竟你曾经在林业站工作过那么多年,有什么林兵不明白的地方需要你从旁边提点一下。”他笑起来,可见烦恼了一上午的东西突然就迎刃而解了。郑亦不太会猜领导的心思,党委会他也没开,只是觉得一个检查而已倒也不用为难成这样,毕竟他心里有底的是白贺炜是检查组的一员。
郑亦从杨树洪办公室出来刚好跟李大为和林兵碰了个照面,郑亦问了声好,杨树洪在里面招呼:“来来来,事情是咱们想繁琐了,那个小郑不正好认识白贺炜嘛……”
郑亦关门出去,刚好盖住了关于他的话头。即使思想有些松懈,尽管与他没多大关系,可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还是利用一中午的时间,又把以前的业务资料翻了一遍,做足了功课,生怕在来检查工作的林业局的领导面前有什么闪失。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林业局的一行三人到镇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杨树洪、秦长业和李大为在门口迎接的,郑亦和林兵就像俩小随从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先去会议室开了个小会,汇报是李大为做的,迎检材料是林兵按照各级要求准备的,汇报和材料都没什么问题,毕竟都是四月份的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了,各个部门的检查都是轮番进行的。随后又说下乡去各村看看,由林兵开车,秦长业带队坐副驾驶,郑亦和李大为坐后面,带着领导们就下去了。
一路走下来,到了南沟村和何家村交接的路边就都下了车,岳石海指着路口蹲守的干部说:“我看别的还行,就是路边站得人太少了,我觉得怎么也要形成一种让省里觉得我们重视这次检查的感觉。”
林兵上任时间有限,跟局里领导接触得不多就没说话,倒是李大为接了话茬:“领导,是这样的,咱们镇里出动了两台防火运兵车,防火队员在巡防车上,路边站得是部分镇里的机关干部和一部分各村雇用的临时护林员,还有一些在山头上,如果都站在路边的话,怕哪里突发火情来不及赶过去。”
岳石海摇了摇头,否定了李大为的观点,“省里的那些人他们懂什么?来检查不过也就做做表面功夫、走走过场罢了,重要的目的我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拿着公家的钱四处逛嘛!能起到什么作用?能解决什么问题?到最后都还是咱们基层自己的事情。”岳石海个子不高,身材很是肥硕,挺着个大肚子,秃顶,黄牙,说完这句话便猥琐地笑了起来,脸上的两坨肥r_ou_跟着乱颤,“吃拿卡要”几个字就快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了,但身为干部,周围那么多人,怎么也得注意形象,他以为大家心知肚明,到后不过是一笑了事。时任区森防办主任的方伟洲之前是白贺炜的下属来的,听他说这种话,不屑地扭过头去,嘴里嘟囔了一句,郑亦虽没听出是什么,但也能明白这是抱怨。
在场的一部分人敷衍地跟着讪笑,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毕竟涉及到白贺炜了,郑亦更是厌烦得要命,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方伟洲的身边,递给方伟洲一根烟,假意闲聊道:“方主任,这个所长怎么样啊?”
“呵……”方伟洲冷笑道:“没水平,就知道趋炎附势,跟白所没法比,整个所里,就钱教捧他臭脚。”
郑亦抽了口烟,没说话。
方伟洲又说:“他以前不是森林公安这边的,是从区公安分局被人挤掉后托了好多关系才来我们这儿的,什么业务都不懂。咱们干活的还说不了什么,提的意见人家也听不进去,下边的人能怎么办?”
这三言两句的抱怨,郑亦自是懂了方伟洲受了不少气。
“倒是希望今年着两场好火,给他烧下去了算。人家倒是有自信,还说白所长名字带火不吉利,他名字带水,还是大海,今年肯定平安。”
郑亦一听乐了,“这可真够迷信的。”
可方伟洲又说:“谁说不是,要说也真是邪门,每年到这时候也都着几场了,今年倒是消停,要不人家也没有这个自信。”一根烟抽完,方主任也结束了抱怨,郑亦跟着上了车,兀自陷入沉思中。
一路上,岳石海所长真的指出了不少问题,不过大多数都是表面功夫做得不够细致,根本不理会李大为提出的设备短缺、机器损坏、人员配置不够、经费不足等这些实际上的问题。在车上,李大为对秦长业说:“这岳所长真是没什么水平,领导,你说我们听谁的?”
秦长业却说:“问题是岳所长指出来的,那就按照他的要求整改。”
“可是……来检查的是白贺炜,同行的还有之前在龙爪山大火时起到关键作用的邢长青副主任。”
“甭管是谁来检查,最能领会省厅意思的是咱们还是人家林业局的?咱们能和省厅的人接触到吗?”秦长业问。
“能啊,小郑。”李大为见秦长业竟然在这事儿上装糊涂,竟把郑亦推到了前面。“白贺炜是他学长,相信两个人是必然有联系的,你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秦长业坐在副驾驶,回头看郑亦,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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