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木地望着手心,慢慢握紧,又松开。
——他这种人,为什么还不去死。
说没恨过是假的。他不是圣人,没那么超脱。但每次一看到林询,那片翳影不自觉就烟消云散。
他还是没办法把恶意堆砌这个人身上。伤这个人,就像握着把没有刀柄的剑刺上去,伤他几分,自己也入r_ou_几分。还没捅到要害,自己先血流成河。
实在划不来。
林询倒在地上,脸苍白得快和瓷砖融为一体,他身边已经守了一个人,傅锐觉得他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韩征叠了大衣垫在林询腿下,抬头对傅锐道:“衣服给我。”
傅锐毫不含糊地脱下外套递给他,韩征把大衣和自己的围巾盖到林询身上,小心地避开了刀。
傅锐在他身侧屈膝跪下,膝盖没在了血泊里。他挺想笑笑缓解气氛,可眼眶发酸得厉害,连哽咽都掩饰不住:“怎么才一会儿没见就弄成这副德行,你这人……就没一点自觉吗?”
林询虚弱地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嗯你个头,你都握住了为什么还松手?你当自己铜墙铁壁啊还能弹开这一刀?我真想……我真想一巴掌把你打清醒。”傅锐恶狠狠说着,却避着伤口轻轻握上林询的左手,“把眼睛给我好好睁着,听见没有?”
“抓不住……”
林询缓慢地眨了眨眼,疼痛像是已经消失了,他像是漂浮在寒冷的海潮里,随着忽远忽近的声音浮动。他疲惫地叹出一口气,眼前白茫茫一片,像是已经下了大雪。
“傅锐,我没有抓住……”林询望着很高很远的地方,声音却很低很轻,“我一直都……抓不住……”
傅锐眼眶发红,也不顾他手上的伤,狠狠抓着他道:“什么抓不住,我现在不就抓着你?陆原呢,你自己无名指上戴着什么你忘了吗?全都在你手里了,你他妈给我好好握紧了!”
林询眼皮越发沉,手上被刀划出的伤口,此刻像是埋了活物般突突作痛,甚至比小腹上的疼痛来得更为清晰。
“陆原……”
他轻声低喃一遍这个名字,发声的时候,气流冲过唇齿,发僵的舌头也变得温暖了。他来见他的第一天,他就弄伤了他的手。是左手,还是右手?好像是左手。
对,是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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