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询放下玻璃杯,低声道:“我爱他,我不后悔。”
林佑拧灭了烟,笑着叹了口气:“行,你觉得好就行。”他看着他的儿子,都说他长得像他,但现在看着他,只觉得他越来越像余问,爱恨分明,想给的时候就整个交出去,要收回的时候,就算把自己撕裂得体无完肤,也要抽身离去。
“但我必须送你走,年底你见完余问,我就送你出国。这些年那边一直有用你的名字在活动,房产和信用记录都有,你名下还有几个小公司,你什么都不用管,直接上飞机,到地方会有人接应。”
林询皱眉道:“为什么?”
“上个月我找到了新线索,但等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东西也没了。和以前一样,任何有关那场车祸的线索,到最后都会变成死胡同。跟当年那件事一样,那么拙劣的绑架案,现场全是破绽,但就是摸不到背后的那个人,因为线索都是断的。”
林佑转着手里的打火机,弹开打火机盖,又啪地一声扣上,他看向林询,声音变得跟手上的金属一样冷:“我怀疑当时想对你下手的,和之前策划杀陈瑾林桐的,是同一批人。”
林询呼吸一滞,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林佑回去给韩林做事,现在又继续在韩宣手下效力,就是为了查清陈瑾和林桐的死。那年他大四,林桐才四岁。他素未蒙面的妹妹,在六一儿童节那天,和她的母亲一同死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里。
而那个六月,当林佑在为他的妻女举行葬礼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也即将失去他的儿子。
他杀过很多人,意外是最好的伪装,他是个熟手,经验让他从这场车祸里嗅出了y-in谋的味道。她们两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他很快从无用的悲伤里抽身,把j-i,ng力都投入到寻找凶手上。
等他意识到林询已经很久没联系他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当时林询就在安池,他们甚至约了时间见面,但林询并没有来找他,他像是人间蒸发,再也没有消息。
林佑回去查家里的座机,葬礼结束之后,他再没回过家,几个月过去,屋里全是灰尘,一切都还是原样,只是人不在了,门口鞋架上还摆着一双粉嫩嫩的小鞋子,再也不会有人穿上它们,笑着扑进他怀里。
他查了座机来电,六月六日有一通未接电话,但没有留言。林佑记得这电话号码,是林询在西桥一中的宿舍座机号码。之前林询打电话过来但没人接的时候都会留言,唯独这次没有。
要么这通电话不是林询打的,要么就是林询根本没有时间给他留言。
他的直觉告诉他,第二种情况发生的可能x_i,ng更大,但他最不希望发生的就是后者。但事情永远不会向着人们所希望的方向顺利发展,坏事总会发生,每天都是如此。
几个星期后他找到了林询。宋渊带他到了病房门口,把钥匙交在了他手上。
“天哥,你可以现在就带他走,没有人会拦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看看他,再决定要不要带走他。”
林佑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那个小小的窗口看着那个明亮的房间。他紧握着那把钥匙,在门口站了很久,像是很漫长,又像是很短暂。
有一瞬间,林询甚至已经对上了他的视线。他在病床上歇斯底里地挣扎,时哭时笑,一会儿又茫然地眨着眼,像是清醒了那么几秒。他通红着眼,望着门外的林佑,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哽咽着张了张嘴。
他说,带我走。
他脆弱不堪的样子,让林佑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他躺在保温箱里,哭得让人心碎,他那么想抱他出来,把他搂在怀里,但是不行,他的心软只会带给他灾难。他必须留在里面,直到足够健康。
林佑没有再站在那里,他转身离开,在下楼的时候,把沾血的钥匙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那些人失手过一次,他们可能就此放过你,也可能计划在某个时机再动手一次。”林佑又点燃了一支烟,呼出一口气道,“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你必须走,走得越远越好。”
“你为什么觉得我走了就安全?”林询理解林佑说的话,但并不觉得离开章州就会有什么改变,“我不想离开这里。”
“那边会有人保护好你,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过段时间我会把余问也送过去,你们都不在,我也好放开手做事。”林佑看林询还在迟疑,笑了笑道,“带他一起走吧,反正这里没什么其他东西值得你留下。跟他谈谈,如果他愿意,那就万事大吉,要是他不愿意,我帮你再跟他谈一次。”
“不用,我跟他谈就好。”
林询一口回绝了他,林佑所谓的交谈,听着就让人觉得凉飕飕。
几分钟后陆原回来了,三个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像是气氛融洽,其实各怀心事。林询后半程就没怎么吃,今天真可以算是场灾难x_i,ng的碰面,比他预想得还糟糕,但又不能避过去,林佑跟陆原势必要见一次。
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
结束后,林询跟陆原一起走路去地铁站。陆原本来要拦出租,林询说自己想多走走,他也就笑着点点头说,行,那一起散散步。
十月底的下午,阳光虽然温暖,但有风吹过时,还是有些冷。他们穿过北街公园,地铁站就在公园斜对面。林询小时候常来这里,现在人变了,这里也已经全变样了,他以前躺过的那片宽阔草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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