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白年头戴兜帽,飞身上了马,堪堪坐在燕珍身后。
燕珍努力回头,却被白年一把按下,响亮的鞭声过后,骏马奔驰,满天飞尘便让燕珍成功地闭了嘴,可身下就是汗味十足的马毛,一颠一簸间不得不吃进去许多毛,他难受极了,大声抗议:“你放开我!”
白年冷冷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你中气足得很,再喊,我把你拖在马后面。”
燕珍一抖,安分了一会儿,无奈他实在忍不了被沙土灌进口鼻中的感觉,见白年的丝绸披风随风而舞,计上心来,努力吹一口气,趁势把披风咬在嘴里扯了大半盖住鼻孔,才算好受一点。
白年瞅见他的小把戏,略一换手,把鞭子换到左手中,扬鞭时,胳膊正好把斗篷掀开,差点儿把燕珍的牙也给带了下来。
燕珍气得两眼含泪,悲愤地想,为何见到白年,总要被捆在马背上。
因为燕珍,白年已然耽误了半天时间,因此这一路竟是没停,直到暮色深沉,才在官道边歇脚。
他翻身下马,解下斗篷丢给手下人,早有先行一步的教众生了火,架起锅灶烧开水,见他来了,恭敬地递上干粮。
白年饿狠了,狼吞虎咽地吃掉一个馒头,又灌进去一袋水,才想起马背上还有个小骗子,便命先前那个力气极大的白衣人把他放下来。
燕珍一落地,就整个软在地上,烂泥一样扶不起来。
白年点点头,白衣人才给他解开绳结,丢到火堆前。
白年拍拍手,把一袋温水泼到燕珍头上,燕珍才逐渐苏醒,艰难地动了动脖子,露出一张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来。
一路尘土飞扬,一点也不剩地把燕珍扑了个尘头垢面,再加上那点水,登时化成泥浆,好端端一个猴j-i,ng变成泥猴,脏污不堪。
偏偏被水冲开的一点皮肤又露出来,白皙洁净,整张脸白白黄黄,十分好看。
白年爱洁,微微皱眉,命白衣人把燕珍洗一下,白衣人就打开马背驮着的皮水袋子,打s-hi了一块破布,胡乱给燕珍擦洗了一番,好歹露出本来面目,才送回白年旁边。
经此一番折腾,燕珍终于还了魂,一瞅见白年,便不要命地扑了过去,再也不肯走了。
“你倒是命硬,耐折腾。”白年气极反笑,夸赞道。
燕珍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嘶哑的音调,又努力说话,却还是发不出原来的音调,不由地露出惊恐的神色。
白年伸出两指,按了按他的脖子:“给他点水喝。”
燕珍大口喝了些水,才粗噶地说:“我错了。”
“嗯?哪里错了?”
燕珍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我不该摸你,不该想亲你。”
他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可巧被边上站着的几个人都听到了。
白年顿时僵硬,冷声道:“本想给你口吃的,还是饿着吧。”
教众们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生怕教主怒火殃及池鱼,赶忙把燕珍堵住了嘴捆在树上。
燕珍双脚离地,双手缚在树上,远远地瞧着白年倚在树上歇了,篝火渐熄,夜深之时,他的手指忽然灵巧翻动,变戏法一样地夹着一片薄刃,几下便划开了绳索,松开了手脚。
燕珍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半沉睡中的白年,颇有不舍,但还是几下起落,消失了踪影。
那边白年幽幽睁开双眼,看向空无一人的树干,冷冷一笑。
此地距离京城也不过半日脚程,进城前,白年与手下分散进入,直奔京城分舵。
“教主,武林盟有动作,属下……寻到了这个。”
白年拿起一柄刀,抚摸着刀刃上的一个剧字,不禁笑:“哪里找到的?”
“在……京城银生当铺中。”
“蠢货!”白年怒而拍桌。
那下属吓得一哆嗦,忙跪倒在地:“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何时,何人当的?”
“是个少年人,三日前蒙着面,独自而来,当了十两银子,当时我们仔细看过刀,虽然做工j-i,ng良,但并没有这个‘剧’字,晚上收柜时擦拭,才发觉刀刃上有一层银镴,火炙化去后才能看到这个字。”
“然后?”白年捏着刀刃,在阳光下仔细查看。
“然后,属下命人四处寻访那少年,一无所获。”
“噔”的一声,那属下抬头一看,白年竟空手掰断了刀刃,挥手一甩,刀尖贴着属下的耳畔飞过,深深地没入了墙上。
属下吓呆了,以为头颅不保,岂知白年只是削去了他一片头发,整个人萎顿在地,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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