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孟和赵辞疾退下时路过屏风,寇落苼便客气地笑,冲他们略施一礼。许、赵二人虽回礼,目光却不善,如耿直忠贞的臣子同魅惑君王的妖姬狭路相逢,眼神如刀,恨不能每看一眼就剜去他身上一块好r_ou_。
寇妖姬恍若不觉,撇开那两人,径直朝傅云书走去,在他面前站定,笑道:“我竟不知,县主还有这样伶牙俐齿的时候,可教在下开了眼界。”
看着他嘴角的笑,傅云书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日他被土匪挟持,无奈大喊救命引来寇落苼的场景,忽觉不好意思,转过脸道:“最是牙尖嘴利,也只在口舌之争才显本事,如此次出行,若有不测,还是要劳烦寇兄。”
除了那日隔着公堂遥遥一望以外,这还是寇落苼第一次见到傅云书穿着官服的模样。他原以为傅云书年轻稚嫩,官服正经威严,会有些压不住,但如今看来,淡青色的官府衬着清秀温和的眉眼,反倒流露出春风般的和煦。
兴许是凝视的时间略长了些,傅云书忍不住问:“寇兄在看什么?”
寇落苼诚恳地回答:“傅兄很适合这一身官服。”
他所言仅为字面上的意思,落入傅云书耳朵里,也许变成了另一种涵义,傅云书用力点了点头,张了张嘴,道:“定不辜负寇兄所言。”
第7章 庙堂之高(七)
傅县令说到做到,说了即刻启程,就即刻启程,回府换了身天青色素净直裾,提了下人准备好的包袱,便同寇落苼策马出巡。走了莫约半日时光,来到九合县属下一座名为花明泉的小镇。
小镇名字好听,景致也不错,镇子前一条河水蜿蜒而过,河边散养着几头正在吃草的水牛,此时已近黄昏,晕红的晚霞映着屋宅错落,不时飘散几缕袅袅炊烟,一派宁静祥和之相。傅云书牵着马遥遥望着这一画面,心里忽有所感,想着,如此安闲度日,似乎也不错。
一旁的寇落苼却突然出声道:“傅兄,你看那边。”傅云书顺着寇落苼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群没大腿高的小孩正围着一个大人拉拉扯扯,那个大人似乎想走,却被小孩们扯住高声叫嚷着什么。傅云书疑道:“这是那个大人在陪孩子们玩?”
寇落苼道:“只怕不是。”他朝着他们那个方向走去,近了才看清,那个大人其中一条袖管空落落的,只有一条胳膊,且衣着褴褛,头发脏乱,脸上满是污渍,看不清原本的面容。而小孩们正扯着他,围着他大喊大叫“疯子”、“疯子”。
傅云书跟了过来,也看清了这一幕,心生不忍,走到那人面前将他挡住,板着脸对那群毛孩子们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身有残疾心智不全已经十分可怜,为何还要纠缠嘲笑于他?你们的先生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也许是小县令一张白白嫩嫩的脸蛋儿说这种话十分没有威慑力,毛孩子们愣了一瞬,随即无视了他,继续扯着那人乱喊乱叫。
眼看小县令气得脸颊通红,寇落苼走上前来,从兜里抓了一把东西,远远地一撒,大喊:“抢糖咯!”
糖果与疯子,毛孩子们毅然决然地舍弃了后者,你推我攘地朝糖果的方向跑去了。
傅云书松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还随身带这种东西?”
寇落苼道:“旅途漫漫,吃颗糖,但解乏意。”伸出一个拳头,送到傅云书面前,摊开掌心,里面摆着一颗糖,寇落苼道:“最后一颗,给你。”
傅云书从他手中捏了糖,转身递给了那个人,问:“你吃吗?”
那人盯着傅云书手里的糖,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药……灵丹……”
傅云书耐心地解释,“这是糖果,甜的,不是药。”
那人却突然惨叫一声,撞开傅云书,夺路而逃,他缺了一条胳膊,腿倒是很灵活,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寇落苼幽幽地道:“傅兄,人家也不领情呢。”
傅云书扭过头,盯了寇落苼几眼,将那粒糖果丢进了嘴里。
两人肩并肩走进镇中,镇子前摆着几条长石凳,几位老人正端着饭碗坐在石凳上边吃边唠嗑,看见两个陌生年轻人牵着马走过来,不约而同地面露警惕,沉默地盯着他们。傅云书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略施一礼,道:“几位老人家,我们是途径九合县的过路人,听闻九合的土匪厉害得紧,不敢半夜赶路,敢问镇上可有客栈能容我二人住宿?”
兴许是看这两个小年轻生得漂亮,怎么都不像印象中土匪的粗野模样,几位老人缓和了神色,其中一个开口道:“客栈倒是有一家,只是有些小,两位若是不嫌弃,老朽可为你们指路。”
傅云书忙道:“不嫌弃不嫌弃,劳烦这位老先生了。”
两人顺着老头儿指的方向走到一处农家小院前,院门上歪歪扭扭地悬挂着一块牌匾,上头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悦来客栈。
寇落苼道:“还真是挺小。”几可称为破败。
傅云书道:“在九合县中,能找到能住的地方就不错了。”看着眼前的小破院子,他也称呼不出“客栈”二字。
两人敲了敲院门,“店家?店家?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寇落苼伸手轻轻一推,院门应声而开,院中空无一人。两人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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