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师兄若是醒了,我便启程回山庄,你有事叫我。”
“好。”
裴青琛无奈叹气,转身正欲给叶寒心喂药,却见病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
“回风在找我?”
“你听见了?”
叶寒心勉强笑笑,哑着声音道:“是我不叫李军医说的,裴姑娘莫要怪罪。可否给叶某一口水喝?喉咙烧得厉害。”
裴青琛便端了碗水过来,温热的,叶寒心竟也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手臂上的纱布渗出点血迹来。
“你这伤……”
“不碍事,应当没伤到要害吧,叶某醒来时除了气海略有瘀滞,倒没觉出伤了哪段筋骨。”
“气海瘀滞是你失血过多j-i,ng气不足,有一箭还伤了心脉,你需要调养许久。筋骨的确没事,你本就是练武之人,恢复只是时日问题。”
“多谢裴姑娘了。不过叶某还有一事相求。”
“哦?”
“先别告诉回风我醒了,”叶寒心苦笑道,“我倒是还挺想他砍我一刀,这是我欠他的,只是我现在不晓得同他怎么解释,且让我再冷静几日。”
他的确不知道如何说,是他隐瞒燕回风在先,也是他招惹燕回风在先,否则大概也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来,他便依计死在雁门关城楼下,彼此再无相干。若说他错,这是他当初主动请缨,一己之命换得关外狼牙全军覆没守这大唐江山,又换得苍云对藏剑山庄一个人情,本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若说他没错,却又是真真切切骗了他唯一心爱之人,还害他为救自己而受伤又被罚了俸禄,如此这般,倒是他欠了燕回风良多。燕回风就是真的来砍他一刀他也认了,可他不甘心。
他叶寒心好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大概就是要他补偿燕回风的,教他如何再舍得死。
裴青琛摊手道:“我自然可以不说,不过他伤势比你轻了不少,顶多三天便无大碍,到时候他来找你,你自己瞒不住可别怪我。”
叶寒心低头喝完那碗水,瞥见自己胳膊上的血迹,笑道:“比起这个,裴姑娘能否先帮我换一下药?看来刚才李军医白忙一场。”
他当然知道瞒不住,燕回风能在苍云堡胜任游骑将军靠的可不是运气,叶寒心也不是没见识过燕回风的身手,这样的高手只凭气息也就听得出他究竟醒没醒,他又不能使龟息功假死,那怕是要直接被燕回风分了尸,不过能拖一日是一日罢了。
“叶姑娘,叶公子有请。”
正在收拾行李的叶观澜手下一顿:“他醒了?”
“是,不过他再三叮嘱不要告诉燕将军。”
叶观澜眼皮跳了跳:“……劳烦带路。”
第十二章
“一出逢场作戏,换了两颗真心,偏偏两个傻子谁也不认,一子半,我赢了,”叶观澜朝苏沐伸手,“给银子给银子。”
“你师兄都跟你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回山庄禀报战事,交差,然后告诉庄主,很不幸,叶寒心没死成,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倒是说,你师兄被燕公子救走了之后呢?”
“我哪儿知道,听闻边关下了雪冷得很,大概是被炖成十全大补汤了吧。”
燕回风坐在映雪湖边上发呆。
叶寒心还是很虚弱,追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没多披一件衣服,燕回风明知道他在后面跟着,依然走得飞快。
“回风,我错了。”
燕回风抓了把雪搓成个球。
“回风,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骗你。”
燕回风把雪球砸进湖里,咕咚一声。
“回风,你应我一声吧,你这样我怕。”
燕回风没回头:“你怕什么。”
“我……”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他晓得自己不该气,本就是苍云众将与其他四大门派共商之计,他一个校尉军官无权知晓也不是不合常理,所以瞒就瞒吧,大敌当前,顾念儿女情长倒显得他小家子气。只是战事已过,他叶寒心目的达成,却连重伤苏醒也不告诉他,硬是瞒了他十几日。若不是他心血来潮跑去军帐找军医,搞不好叶寒心偷偷走了他都不知道。
燕回风又低头抓雪,他想大概叶寒心真的偷偷回了藏剑山庄,他就是丢了这身铠甲,也要跑去杭州揍他一顿。
叶寒心站在他边上搓搓手臂,想帮他拍掉肩膀上的雪,看见他手里又攥起一个拳头大的雪球,便悻悻然缩回手:“那个,你都知道了,狼牙军的事。”
“知道。”
“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当初做此决定的时候,被燕帅做这场戏的是长孙大人,我以为你知道,谁想你上来便问兵甲的事,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清楚这计划。那日在代州城,我是想先入城再想对策的,谁想狼牙军来得这样快……”
燕回风转头:“依叶公子的意思,这是我的错了。”
“不是……”
“可否容在下问几个问题。”
“你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南大水肆虐也在你意料之中?”
“每年汛期都在那时,说起来,的确算在意料之中。”
“如果当时你入了代州城,你的打算又是什么?”
“……没来得及想。”
“所以,”燕回风捏碎了手里的雪球,“我不问,你就不说,我若是一早不知道你的计划,当日也就不会跑去救你,由着你在雁门关外尸骨无存,现在我救你,反倒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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