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梓跟夏荷连声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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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了七月末,天气稍微转凉了一些,迎来了叶重锦的十五岁生辰。
清晨,一缕花草的清香从窗外传入室内,微风轻拂,吹动床边的浅绿色帘幔,榻上沉睡的少年,衣襟微敞,露出象牙白的锁骨,惹人遐思。
叶重锦悠悠转醒来,他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一头乌丝如瀑地披散在肩上,衬得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忽然听得屋外下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接着便被夏荷低声喝止。
他弯起唇,唤道:“在屋外说些什么,都进来,也说给主子我听听。”
几个丫鬟连忙走进来,见到榻上的少年,暗自红了脸。
宽松的薄衫附在优美的身躯上,十四岁与十五岁的少年,终究是不同的,面容间似少了一分稚嫩,多了一分俊逸。
见她们不说话,叶重锦又问:“到底是什么好话,偏我听不得么。”
夏荷上前福了福身,笑道:“主子,不过是一些浑话,您不必听的,今日是您的生辰,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她这样藏着掖着,惹得叶重锦更好奇,他转过头,对秋梓道:“那就秋梓姐姐说罢。”
秋梓素来是个一根筋的x_i,ng子,压根不会转弯,听主子问话,自然坦言相告:“主子,前些日子有星孛降落在京郊,这件事,主子可听说过?”
星孛又作陨星,长星,乃是天外之物,在中原九州被视为祥瑞之兆,也有预示福祸的说法。因此每当有星孛落在人间,朝廷必重兵把守,不许寻常百姓靠近。
“你是说龙址山上那块石头。”
听说那块石头半夜落在山头上,引发山火,烧了小半片山林。
秋梓点头,道:“正是那块石头,原本朝廷派人把守着,可是昨夜竟降下天雷,将那星孛给劈开了,雷霆大将军带人去查探,却不料……在石坑里发现了一块石碑,还刻着字。”
“石碑?”
叶重锦皱了下眉,他怎么不记得,那块破石头有这许多文章,前世,明明老老实实地被收在皇陵里,与顾氏列祖列宗相伴。
他忽而福至心灵,道:“你们支支吾吾的,可见那石碑上的字,与我有些干系。”
秋梓闻言,忽然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说:“主子,那哪里是石碑啊,分明是一道圣旨。”
叶重锦听得越发糊涂,道:“说是碑文,怎么又成了圣旨,夏荷姐姐,你来说。”
夏荷见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
“主子尚在娘胎时,先皇曾经赐下过一道圣旨,是把主子您赐给太子做正妃的,可后来,主子降生,却是个男娃,这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可谁成想,昨夜从星孛里开采出的碑文,与当年那道圣旨竟是一般无二,上面还加盖着先帝的玺印呢。”
有个急x_i,ng子的丫头,道:“不止呢,奴婢还听说,那石碑的背面,刻着主子您的生辰八字。”
秋梓道:“主子,如今外面都在传,说这是天赐良缘,主子合该是皇家的媳妇,还说什么先帝显灵赐婚,玄乎着呢。”
叶重锦揉了揉眉心,大清早的,真是让人不安生。
“罢了,先替我更衣。”
因是生辰,早前安氏已经着人备好了打赏的喜钱,叶重锦着人分发下去,下人们各个欢喜,嘴里念叨着吉祥话,把好奇之心压下去,只是看他的眼神,早与先前不同。
似乎是……敬畏?
叶重锦换上一身宝蓝水纹云锦缎,脚上穿着绣金长靴,暖白玉腰带系在腰间,夏荷替他将一头青丝梳理整齐,以玉簪束起,披在肩上,身段fēng_liú,眉目清朗,已然有几分叶家人的清贵高雅。
叶重锦望着铜镜,扯了下唇,今日这生辰宴,怕是没办法好好吃了。
他尚未踏入前厅,便听到老爷子拍着桌子,怒道:“老夫好好的乖孙,怎么就成了皇家的媳妇,什么天赐良缘,全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叶岩柏安抚道:“爹,您别气坏了身子,此事分明是皇帝的圈套,还需从长计议。”
安氏已经哭红了眼,哽咽着道:“皇帝的圈套也好,天赐良缘也罢,重要的是,咱们阿锦的心向着他,再怎么从长计议,也是枉然。”
“夫人,你先别说这些丧气话……”
安氏还是哭:“我的心肝宝贝,千难万难养大,身子又弱,难道真要送进吃人的皇宫里,我的阿锦……”
叶重锦立在门前许久,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温暖。
前世,他是被家人卖进宫里的。这一世,家里每个人都在为他着想,他不能不动容。
他抬起眸,叶重晖正立在廊下看他。
“哥哥。”他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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