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对了,那不就是叫叛变吗,我又没说错。”
衣孝感将只有一张纸的纪录片的简介折了三折握在手心里。她们的简介都在进门时扔进垃圾筒了。握着什么东西觉得比较安全,你有没有这样的习惯?
“广闻学府的建立,还得归功于一个揭杆者分部的覆灭。最初政府不同意在镇上建立一个学府,以资源缺乏为理由拒绝了创办者的提议。恰在此时镇上一个叫小穷的揭杆者向政府投降,协助政府一举打击了她所在的分部。通过再三申请,用那次行动中缴获的资源,创办者建起了广闻学府。这就是广闻的建校史。影片较高程度还原了这一段历史。”
历史。衣孝感握着纸团,看着光线中其余四人的脸。祺象检的脸突然变出了一个笑,“咦?原来是有背景乐更换钮的啊。”
季亘转向她相当惊讶地,“啊?你不早说。”
“我以为这个破学校的设备没那么先进嘛。”
衣孝感探头看了一看。背景乐更换钮不就在音量钮过去一点嘛!她不以为然地撇过了头。小穷处在睡梦之中。她的左手压在兔子身上。换了一个背景乐,像是介绍动植物节目常用的那种。季亘捂住耳朵,“怎么换了个还是这么疹人的!”
“别急,好像有三首……呃,不只三首。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背景乐变得有点欢快。衣孝感静静地看着祺象检晃动着的头,“你觉得这个氛围适合放这首曲子吗。”
季亘团长明显就持不同意见,像将她困在暗处的背景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音律甚是冲淡了之前的恐怖。
“就这首了,不要换,挺好的。”
“团长真是好水准。”衣孝感是咬着牙齿说的。季亘天真灿漫地没听出话里之音来,笑着说。“唉,之前那个太y-in森了,我好像有点要犯鼻炎的征兆。”
这一次,没有声音,小穷自动脱离了梦境,眼睛睁开,看到是并不是黑暗,而是蚊帐。
卧室里的灯一直开着。小穷回忆自己睡下去前有没有关灯,记不起来了。
但是,在谩骂中,玩偶的身体没价值地又变小了一些。这一只穿着翻领衬衫的兔子左腿和下腹消失后,衣服好像挂不住要掉下来的样子。仍旧模糊,像梦里的东西一样。小穷痛心地抚摸着兔子的脸。
“小兔子,睡吧。”
下了决心,小穷将兔子塞进被子里,被子隆起一块,她将被角掖了掖往外走,打开门,站在楼道上。漆黑的楼道里花圈的反光像眼睛一眨一眨。对联已经撕掉了,没有粘在花圈上。小穷走近花圈,怀着无法遏制的恐惧将手伸向闪光的锡纸。她扯下一小块纸,只是怀着预感,非良x_i,ng的预感往楼下走去。
四楼,声控灯在她的脚步声下亮了。门口的花圈,四零一室,四零二室,四零三室,四零四室,每家一个。一共是四个花圈。似乎一模一样的,沾着彩柢的圆圈只有一个含义:你家死人了。
是这一家死人了。但不仅仅是目前为止看到的几家。往下层走,声控灯是不费吹灰之力自动地为小穷点亮。在每家的保险门门上,都挂着一个没有特征的花圈。小穷在楼道上扭到了腿,下一楼时,已经感受不到腿的疼痛了。
一楼的花圈在头顶灯亮的一瞬间进入了小穷的视线。照例,四个。
致祭的花圈轻巧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落。
陷入危亡处境的人总是会被吓得灵魂出窍。灵魂?没有的。有的只是意识,被吓到意识崩溃。但是对某些人来说恐惧出现的场合,悲哀也不会缺席。
小穷回过头像带着月光从楼上一步步走下来的兔子发出小孩儿似的哭声。因为它也知道被伤害的疼痛吗……
欢快的音乐使气氛不那么僵硬而惶恐。季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她盯着瓜子发愣。“哎?哪来的?”
“有没有暂停键?”
季亘问。祺象检看了看,“有快进和快退。”
“我问的是暂停。”
“我的意思就是,没有暂停。”
小穷抱起兔子推开一楼的防盗铁门奔跑在夜色中的小区里,这个辽阔的,远大的,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类居住区。在这里,合家欢乐上演,众叛亲离上演,但是大家彼此都漠不关心。仅有的几处灯光和月亮照耀了小穷的视野,在她能看清楚的东西之中只剩下一半身子的玩偶是最令人心痛的。
何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椰子糖来。在剥糖纸淅里嗦啰的声音里她说,“哪儿来的糖啊。”
孙函卿含着一颗波板糖。
“这都哪里来的啊?”祺象检气愤地说,“难道这也是本来的情节?”
本来的情节是小穷对于兔子深深的爱和依恋。喜欢一个东西无所谓它有没有生命。因为投向此物的爱意才是爱的真相。即便没有生命也,痛心……
y-in影中小穷奔向了朋友的家。假人……假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已经死了。但是,但是……假人看起来却仍然和以前那个朋友一样,说话时懒懒散散,看起来很随x_i,ng,头发末端有一个个的小卷儿……一句话,那和真的极其相似。小穷来到朋友家门口半夜三更颤抖地按响了门铃。
如果房里的是真正的朋友她也该心下一惊吧。这时间太过于敏感了!
但是,仍然在半分钟内过来开门的朋友,那张脸,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可是红润得似乎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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