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卖针线时偶遇了他,他嫌我丢了他们吴家的脸,便强把我带了去。”吴怜月不敢交待二人相遇的地点,要被母亲知道她私自外出不说,还踏足烟花巷,非被活活气死不可。
“随他去也好。你终归是吴家的女儿,他再没人x_i,ng,对你总还有几分真心。”孟如礼忍着酸疼的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们之前去的医馆,郎中为了多赚几个药材钱并未和她说实话,只开了些温补的方子让她坚持服用。日日吃药病却不见好,她本也起了疑心。
今日吴天明派来的老郎中仁善,不忍她蒙在鼓里,她才知自己大限将至。女儿还没个着落,她便去了也死不瞑目。吴府那个宋氏虽会对月儿不好,好歹月儿大了,眼瞧着就要说亲事,在吴府忍些日子便过去了,无论如何也好过一个人讨生活。
这世道,女子,尤其是月儿那样模样好的女子,孤身无依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
“娘?”吴怜月愣住了。她回家是与母亲商讨如何才能不去吴家,谁料她未开口,母亲便将她推了过去。“娘你别怕,咱们就是不去他也没办法的。我……”吴怜月看了眼并未跟过来的两个吴家丫环,轻声道:“我害怕宋氏。”
“莫怕。娘亲会给你护身符。”孟如礼又咳了几声。人真是奇怪,天然地能感知到寿数。她看了眼院里炉旁被烟熏得左闪右跳的吴家丫环,对女儿道:“月儿,把门合上再说。”
吴怜月起身关上了母亲的房门。
“您方才说什么护身符?您什么时候去过庙里?我怎不知。”
“傻丫头。”孟如礼心疼地望着女儿不忍眨眼,看一眼便少一眼了,她以只母女二人能听到的细微声音道:“你以为这些年来宋氏为何不对我们娘俩赶尽杀绝?只不过占去些田产,未敢伤害你我。”
“因她良心未泯?”吴怜月猜测道。
孟如礼摇头。“你父亲有把柄在娘手里,此事必然还牵扯到宋阁老……”
吴怜月细细听着,把母亲藏着父亲罪证的地儿也牢牢地记了下来,忽然间想到:“既如此,咱们更不必怕他了,那我也不用搬去吴家。”
“娘不能照顾你一生。也该谈婚论嫁了,咱们这样的条件你能寻着什么好人家?你搬走后,宅子田产都卖掉的,你留些私房银傍身。娘去你姑姥家住,正巧她老人家几次央我过去做伴。等你风风光光地嫁了人,这辈子安定下来,咱娘俩有的是团聚的时候。”孟如礼心内知道此一别便是永别,怕女儿得知真相不肯离开,只默默地忍着泪。
怕是熬不到女儿出嫁那日了。孟如礼念及此处万分伤感,别过脸去佯装咳嗽抹去了掉落的眼泪。
“记住,藏好护身符。必要时只需报出几条你父亲的罪状唬唬宋氏便好。”孟如礼催促女儿起行:“吴府的人在外等着的,咱娘俩来日方才,你父亲派了人来伺候我你也不必担心了。去吧!”
候在马车旁的两个丫头红儿绿儿等了半晌,见吴怜月还未出来便有了情绪。
红儿心烦地用手揪着轿帘儿边:“真当自己个儿是大小姐了,瞧这天大的架子。”
绿儿一笑:“可别提了,什么大小姐,老爷刚带回府里时我还以为是新买来的烧火丫头呢。姿色倒有几分,可穿得也太寒碜了,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头上别个草标,是要卖身葬母么?”
红儿也被逗笑了,附和道:“你还别说,看她娘那光景,离卖身葬母也不远了。”
绿儿突然忧愁起来:“笑归笑。咱们以后就得去她房里伺候了,在府里的姐妹们面前都感觉低了一等,而且离了夫人,府里再有什么好处也轮不上咱俩了。”
“都怪那个吴怜月,好好在外面呆着便是了,回府难免会惹得夫人不开心,倒时候咱俩也会被连累。”红儿突然住了口,朝身旁的绿儿努努嘴。
吴怜月抹着眼泪出来了,孟氏并未同行,也未来相送。
***
思月苑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连月,连花突然有个不妙的念头,她叫住近前叫环儿的小丫头:“世子院里问过没?”
环儿摇头。
“快去!”世子的院里成年丫头是不许去的,尤其是有几分姿色的丫头,这是郡主暗地里立下的规矩。在世子院里伺候的除了个姿色平淡的掌房丫头宣儿,旁的全是小丫头。
环儿到了世子院里,一眼便见到连月和世子并房中几个小丫头,在院正中的石桌玩打石子。轮到连月了,她趴在石桌上柔软的腰肢拧成麻花,娇俏地对秦晁林道:“世子输了可不许恼奴婢。”
同先生告过假今日无需用功的秦晁林玩心大起,大笑道:“不仅不恼,赢了还有重赏!”
环儿暗骂了句:不要脸的狐媚东西。
骂归骂,连月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得了郡主的宠,环儿再看她不顺眼也不敢得罪,还是挤出笑迎过去。“连月姐姐,让咱们好找。”
连月拈着石子的兰花指一顿,睥了眼环儿。“我就在王府中,寻不着难道不是你太蠢?”
环儿当着众人被揶揄了这么句,小孩子脸皮薄,登时抽泣着跑回了思月苑。哭哭啼啼地将连月方才说的话和她在世子院里的消息告诉了连花。
“连花姐姐,您急得跟什么似的,连月在那边和世子又说又笑好不快活呢!”环儿话语间满满的不满。
连花柔声提醒环儿道:“再不喜她回话时也别添油加醋。”她也不喜欢连月,同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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