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头戴纱帽的人听到身边百姓再一次讲述小王子马蹄下救樵夫,仗义施银两的故事时,口中重重地发出了一记冷哼。今日已经不知是第几番听到这一故事了,每个版本都编排得绘声绘色,不就是施舍了几两纹银给了樵夫吗?犯得着弄得跟‘大善人’‘活菩萨’似的吗?看着那高坐八宝香车,神态高贵,举止端庄的‘王子’,那纱帽人禁不住心中不满,就要往前面挤,他身旁一黑布麻衣青年一把按住了纱帽人的左肩,将他带出了围观的人群中。
纱帽人一直被青年拖至背人的小巷才被那青年放开。
纱帽人一把抽上青年的脸,却被青年半途抓住手臂不得动弹。
“姓亥的!”纱帽人一下掀开头上罩着的纱帽,恶狠狠地冲这青年瞪眼睛。拼命地想挣脱束缚,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纱帽底下的那张脸正是凛冽王子的脸,此刻凛冽怒火中烧,恨不能用眼睛将拦住他的亥勍给千刀万剐。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散散心,没料到一出来就听说今日是昭国使团进帝京的日子,因思念家乡人、物,特特赶来想看上两眼,谁料竟然看到那个冒充自己身份的少年,一副高贵安然的样子接受使臣的恭敬与百姓的赞扬。如此一来,让本就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凛冽更加难受,凭什么他一个血统高贵的王子整日与一群盗墓小贼生活在一起,连出入都不得自由,却让一个低贱下等的贫民占居王子身份,享受无上待遇?
“放开我!我要去揭穿那个骗子!我才是王子!我才是!”凛冽咬牙切齿地冲亥勍高喝。亥勍一把抵住凛冽的嘴巴,将他的声音掩没在手掌之下。
“闭嘴!”亥勍瞪住了凛冽,厉声喝道。
凛冽不敢置信地望着亥勍,自从这次再相见,亥勍对他表示好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呵斥他。这让凛冽想起了旧年在夹云山初见亥勍时,亥勍对他严厉的模样。那时的亥勍大约对他无甚好感,也是整日里冲他这个王子喝来呼去的,极尽嘲讽之能?可是这次再见之后,亥勍一直对他和颜悦色,百依百顺,好言相劝的,为何现在又变回原来的态度?
凛冽还再胡思乱想,亥勍皱了眉头,闭了会眼睛,复又睁开眼睛,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口气中略带疲倦地劝说道:“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还是不明白,难道定要亲自尝到了苦头,方知后悔?别人辛苦为你脱罪,你却不识好歹,定要唯恐天下不乱?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x_i,ng子再不改改,早晚会后悔莫及的!”
凛冽听了亥勍的规劝,一动不动,半晌才倔强地回口到:“......后悔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亥勍哑然惨笑,将凛冽拿在手上的纱帽接过,替他罩在头上。不再理会凛冽别扭的心态,一把抓了他就往回走。亥勍边走边愤愤地想着:若不是关心你、爱护你,管你愿意充当质子?还是十面埋伏?亥勍森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有气势。凛冽一时被这样的亥勍给震住了,只管跟着亥勍身后走动,原本倨傲的气息也减退了不少。凛冽第一次觉得,这样的亥勍格外的-----强悍!
亥勍拉了凛冽一路往回走,不知怎么想起了与凛冽差不多年纪的潋滟。若不是戴了一张王子的面具,潋滟整个人的气势都是十分薄弱的,总是不声不响立在一旁,与凛冽的飞扬拔扈,直言坦率一点都不相同。那么一个娇弱的少年,却无人去珍惜,疼爱......亥勍想到此处,为自己怎会如此想法感到意外,连忙摇了摇头,只管牢牢捉住凛冽的手臂,不再想其他。
潋滟一路将昭国使臣团送往驿馆,与诸位使臣一一拜见之后,方从驿馆出来,得以歇息片刻。正当潋滟刚踏出驿馆,就见谢聿桢带了一大批宫中御膳房内的太监,捧着食盒托盘之物,正巧来到驿馆门口。
谢聿桢先吩咐太监前去赐宴,自己特意留在了最后站在潋滟的左下首半个身位的地方,状似不经意地与潋滟攀谈起来。
彼时虎惧落后小王子一步并未出驿馆,谢聿桢见潋滟身边还是跟着那三个近身侍卫,眼中滑过一丝微笑,他暼了一眼那三个木头一般的侍卫,凑近了身子问道:“本王前日所讲之事不知王子考虑妥当了不曾?”
潋滟正视前方,不动生色地回到:“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所求与我之所求,毫无关联......”
“唉!”谢聿桢同样正视前方,表情不变,只有嘴巴上下开合,他打断了潋滟的话语,接口说道:“难道,你不曾想过,撕下这假面具,真真正正作那人上人么?”
潋滟颔首一笑,“人上人又如何?人下人又如何?对我来说,平凡普通就已足矣!王爷敢冒如此之大不韪,难道只为作万人之首?王爷可曾想过,即便作得人上人,滋味又如何?王爷相比一年之前,憔悴了许多,再如此下去,怕是王爷连世间何谓‘快活’都无法体会了!”
谢聿桢沉吟了片刻,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一脸平静的表情,心中波涛汹涌,澎湃起伏。
此时,虎惧正巧从驿馆之内走出来。他一见谢聿桢正站在王子身侧,稍稍呆愣了一下,快步走至潋滟身边,抱拳行礼到:“天色不早,请王子回府歇息。”
潋滟向谢聿桢道了礼,转身向着远处等待着的车马走去。
谢聿桢一直回味着潋滟的话语,想到那少年敏锐地发觉自己与一年之前憔悴许多,俊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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