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侍郎大大咧咧,倒没有他想这么多:“不知道啊,反正将军吩咐的事我们照做就是,总不会有错。”
王郎中忙不迭点头。
下仆一路将他们引到后院,两人正觉奇怪将军怎么在这个地方设宴,就被带进了一个院落。
右侍郎挠挠头:“这不是将军书房吗?难道是先跟我们商量事情,再请我们用饭?”
他两人走进去,下仆留在了院门口。
今晚风有些大,寒意逼人,步年披着一件鹤氅,坐于院中,身边摆放热茶,脚边还有个火炉,与他隔着一个茶几的,正是刑部尚书崔大人。
崔大人今天被莫名叫来,也是摸不着头绪,步年不提,他也只好装作没想起来,与他在寒风凌冽的院中吃茶聊天。
就这么聊了一炷香时间,眼看要无话可聊,门口又进来两个人,他一看,一个是兵部右侍郎,一个有些眼熟,像是兵部哪个郎中。以他多年刑部在职经验,他有预感,今晚正主是来齐了。
王郎中本就心里有鬼,一看这架势哪里还能撑得住,惊惧之下转身撒腿就跑,被一旁早已做好准备的侍卫一把拦住,刀都架在了脖子上。
右侍郎一脸无措,往前看看步年,往后看看王郎中:“这是……这是怎么了?”
步年将茶盏往小几上一搁,瓷器与木头发出响亮的磕碰声。
“你还问的出口!”
他一瞪眼,右侍郎便胆战心惊。步年有时候的确很好说话,但那是针对他脾气好的时候,他要是发起火来,天子都要避让三分。
右侍郎脚一抖,左思右想没有头绪,拱手弯腰道:“下官,下官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了将军不快。”
步年很有种怒其不争的嫌弃,连说话都不想与他说,叫一旁宋瞧说明情况。
宋瞧上前,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开始逐字念道:“腊月初三,右侍郎于王郎中家中饮酒,子时方归,行走由人,胡话不休。腊月初五,礼部尚书夫人摆梅花宴,邀王郎中夫人赴宴,王夫人午后方归,捧回一盒尚书夫人赠予的南海金珠……”
右侍郎虽然好酒,但人不傻,立马听出蹊跷处。王郎中的夫人,怎么还和礼部尚书夫人交起好来了?尚书夫人出手阔绰,竟一送就是一盒金珠?
他一激灵,回头怒视王郎中:“王郎中,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王郎中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一个双膝跪地,爬到了步年身前哀嚎痛哭起来。
原来礼部尚书夫人不知怎么勾搭上了他的夫人,言语蛊惑,叫王夫人吹耳边风,让他想办法弄到今年的武举试题,说事成后必有重赏。王夫人见钱眼开,与王郎中一合计,便从爱喝酒的右侍郎入手。王郎中身为右侍郎下级,知道右侍郎有个毛病,喝多了就爱说胡话,于是请他来家中喝酒,灌醉了就套他的话,将武举试题零零碎碎套了出来。
他也想过要是东窗事发,脑袋恐怕不保,但最终还是被钱财迷了眼,险中求富贵。
“我该死,我见钱眼开!”王郎中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脸上,毫不留情,不一会儿脸都肿了起来,“求将军开恩!求将军饶我一命!”
崔大人没想到竟然看了这样一出戏,惊得是茶盏捧在身前,一时都忘了喝了。
右侍郎知道是自己闯了大祸,脸色惨白站在那里,脑子都是蒙的。
他抖着腿跪到步年面前,大大行了一礼,与王郎中哀求不止不同,他语气十分平稳坚定,还是很有担当的。
“下官泄题在先,下属管教不严在后,大错已铸成,愿受将军责罚!”
步年对王郎中厌恶至极,一脚踹开了,让人将他架住,转向身旁崔大人道:“大人可都听到了,右侍郎泄露考题,王郎中贪污纳贿,礼部尚书也牵扯其中,这次武举泄题一案,还望崔大人秉公处理,不要姑息。”
崔大人听出来他的意思了,这是要自损八百,伤摄政王一千啊!
王郎中被人架着,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就开始豁出去了般胡乱咒骂起来。
“步年,你凭什么抓我?凭什么!”他叫嚣着,挣扎着,“步年,你这是窃国者侯!你是要造反!!”
宋瞧听不下去,上去一巴掌,将王郎中两颗牙都给打掉了。
崔大人盯着地上那两颗血淋淋的牙齿,半晌朝步年拱了拱手道:“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将军放心,这件事……下官定会给您个交代。”
崔大人走了,押着满嘴血的王郎中,后面坠着个垂头耷脑的右侍郎,三人一起走的。
他们走后,书房门轻轻打开,莲艾从中走了出来。
他特地绕开了那两颗牙齿,走到步年面前:“将军,接下来要怎么做?”
步年抬头看他,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厌倦之色。
他想了想道:“打一木奉,总要给颗甜枣。”
隔日刑部就有了动作,挖出了小皇帝继位来最大的一出舞弊案。兵部侍郎、礼部侍郎都有牵扯其中,不少人下了狱,武举更是因此日子延期,考题重出。
甘焉满脸狰狞,一举将桌案上的东西尽数扫到了地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此次他在泄题案中,可谓损兵折将,半分好没捞到不说,礼部尚书更是因此被撤,换上了中立派吏部的人。
“该死的步年!该死的刑部!!”甘焉只觉得心中暴虐之气无法消散,整个人都快憋死了。
左翎雪盯着跪在她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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