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时日,黎华明显的察觉到腹中的孩子让李轻烟的脾气变得愈发无常。
可能旁人会以为李轻烟的脾气一直都变幻莫测的,怎么还能更无常?
黎华却知道,李轻烟不论悲喜,皆事出有因,只不过李轻烟从来不让旁人看清其中的因。
而现在黎华都摸不清其中的因了,有时候前一句话还高高兴兴、欢天喜地的说今天喝了一碗极好喝的粥,不知道怎么了后一句话就突然的写“今天过的跟你的为人一样没滋没味”。
黎华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完全没办法通过“好喝的粥”联想出李轻烟为什么会生气。
比黎华更一头雾水的是黎宏,前段时间他家爷儿还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心里难受还硬憋着,让人看一眼自己都觉得浑身难受。
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变得整天喜上眉梢、眉开眼笑。
也没见有人来拜访他,也没有人给他送信,也没看他干什么。
真是蹊跷!
嚯!——
不会是真得了疯病了吧?!
黎宏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找了个由头,拿着j-i毛掸子佯装自然地去书房掸来掸去,掸东掸西,偷偷瞧着黎华。
过了一会儿,黎华手里的笔忽然不动了,眼神游离,对着书出神,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黎宏悄悄靠近黎华,问:“爷儿,您乐的什么啊?”
黎华一向对下人非常宽容,所以黎宏也一向的略微“胆大妄为”。
此话一出,只见刚才还笑的傻里傻气的黎华,眨眼间便一脸苦闷。
由喜到悲,猝然之间。
骇的黎宏不得了,“爷儿您怎么了?!”
黎华哭丧着脸道:“我该不会真得疯病了吧?”
“怎么的呢?”
“一想到一个人,我就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爷儿,小人斗胆说一句,这不叫疯病,这叫相思。”
“嗯?——这叫相思?我觉得这像疯病啊。”
“额——您愿意叫它什么就叫它什么吧。”
黎宏好奇心上来了,“爷儿,我再斗胆问一句,那人是谁啊?”
黎宏一本正经道:“当然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了。”
“······”
他们家爷儿真跟之前不一样了,一样的严严肃肃,一般的正正经经,话却不再实话实说了。
真不一样了,人在朝中自狡猾啊。
第22章 平地风波(二)
黎华直觉今天很是不一般。
西边夕阳浅,东面月影淡。
他走向窗前,略有些忐忑。
屏住呼吸,准备好将钢针打飞。
然而,却并没有暗器s,he出,心底无可抑制地涌起一阵失望,他还不死心,用力跺了跺脚,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但他依旧相信今天肯定不一般。
犹豫着,并期待着,他手指尖试探着触及两扇门,轻轻往前一推。
门吱呀一声,沿着门轴向两边转去。
屋内情景,一览无余。
只见y-in影之中,隐着一个人影。
背对黎华,手撑着头,坐在桌边。
如娇花照水,似露宿枝头。
能把这般平常的动作做的如此动人,除李轻烟外,再无二人。
黎华的心跳的厉害的很,咚咚咚咚的,他自己都觉得聒噪,直想给它两下子。
咽了口唾沫,慢慢向那背影走去。
十多天没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再加之房内昏昏暗暗,影影绰绰,恍若似梦中。
黎华太怕是梦境了,有节律的掐了十来下手指尖,每一下都疼。
太好了,太好了,不是梦。
他一步步靠近,李轻烟却好像造像似的,不言不语,纹丝不动。
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便试探x_i,ng的伸出一只手。
嗬,手从来就没抖的这么厉害过!平常画图制模,手从来都是稳稳当当、一丝不晃,一到这紧要关头,怎么就不行了呢?
他将颤巍巍的手指轻轻搭在李轻烟的肩上,再没有了动作。
李轻烟依然一动不动。
时间好像都停止了。
黎华又是欣喜,又是煎熬,冰火两重天,搅的他又想大笑又想跺脚。
终于,李轻烟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皇上委派你去修令阳水坝,为何回绝?”
没想到李轻烟是来给皇上当说客的,黎华不悦的收回了手指。
更没想到李轻烟慢慢地扭过头来,正正的对上他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不是皇上派我来的。”
“那你为什么来?”黎华问。
“我想——”李轻烟顿了一下。
黎华以为他要说“我想你”,心都快跳出来了,手死攥着前襟,手心汗津津的。
李轻烟却道:“我想——来。”
“哦···”黎华自觉自己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但还是止不住的失望。
“为什么不去?”李轻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继续追问。
黎华手指挑起李轻烟散下的一缕头发,沉声道“我放心不下——”
虽然不相见,但好歹是在同一片天,李轻烟整天做的是在刀尖上走的事,难免刮破脚趾头,一旦出了什么事儿,黎华听见风声起码能迅速赶到。
倘若去了令阳,摸不着人,得不了信,想想便觉得心惊胆战。
李轻烟微微往后仰了仰头,将微红的双颊埋在黑暗之中。
还是老样子,他依然用讽刺挖苦来掩饰突如其来的羞涩与不自在。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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