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南一下斗志大起,把李兴翻了个个儿。让他在榻上跪立起来。沈图南一边手把他拢在怀里,另一只手在他脊椎骨上抚摩几下,在他耳边笑道:“只怕李兴受不住呢。”
完事以后两人皆累得不行。痴缠一会儿,一齐倒到榻上。沈图南闭眼之际忽觉得鼻端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熏得他头晕。待他恍恍惚惚又睁眼,已经回到自己房里。听竹焦急地站在边上,一名衣衫褴褛的老道点了个药条,凑在他鼻子底下,将他吓得立时大叫起来。
邋遢道人盯着看了许久,扭头同听竹说:“狗挺俊的。”
饶是沈图南平时脾气好的很,一觉醒来发现一张老脸怼在自己眼前,也忍不住生气。料想是听竹搞得鬼,忍不住呵斥:“你做了些什么好事!”
那厢听竹早就满脸通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被骂了这一句,两滴眼泪再也憋不住,一齐滚落下来,叫道:“可算是醒啦!”
沈图南一怔,猛地明白过来是自己和李兴胡闹太久醒得迟了,才叫听竹担心,顿时耳根发烫,心里那点气也缓和了,开始觉得自己不该在旁边那老道面前失态,于是问:“这位道长是……?”
趁那道人没来得及开口,听竹抢先道:“我在护城河边上碰着的,他看出我身上有妖气!”
沈图南正腹诽听竹实在好骗,那道人又悠悠开口:“这位小友与我说,邻家的狗儿得了病,终日懒懒的醒不来。”不管听竹怎么使劲儿朝他瞪眼,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完了话。
沈图南平时终究和达官显贵有几分来往,心里再别扭,面上尚不表现出来。他只皮笑r_ou_不笑地盯着听竹,嘴里道:“我不过多睡了些,无甚大碍,让道长费心了。”就要送客。听竹在边上龇牙咧嘴地假装发抖。
道人笑道:“睡得多了,是j-i,ng气神不足,正是被妖上了身。”沈图南心里不屑,却看道人侧过身子挡住听竹,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册子,在沈图南眼前晃了一晃。沈图南定睛看去,正是日前付梓、坊间已经有卖了的《李耀之歌诗》!顿时全身血液都被抽走了似的,四肢百骸细细填进事情败露的恐慌。
他深深吸一口气,佯自镇定,道:“还请道长指教。”
道长一笑,对听竹说:“小友可否回避一二?”
听竹闹出这么一回事,纵然装得倔强,委实也愧疚得很,想要在沈图南面前表现一下乖巧听话,于是一声不吭地出去了,顺手带上门。
门才关上,沈图南就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道人却避重就轻,只道:“全天下读书人都惜时如金,你正当年轻力壮,也不该成天流连梦中才是。”
沈图南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道人把那本册子往他床上一抛,道:“沈公子与过世的李兴交好,我随便猜的。”
沈图南听他直呼李兴名字,眉头皱得更深,断言道:“不可能。就连听竹也不知道得那么细。你对他说是有妖气,这是怎么回事?”
道人皱起鼻子四处嗅闻,一副找妖气的架势,其实真像狗儿觅食。沈图南却无暇笑他,心脏狂跳,眼睁睁看他走到书桌前,抬起镇纸,拈出一张纸来,说道:“这东西成j-i,ng了。”
方才沈图南只信三分,这下看他熟门熟路找到那张纸,信了七分不止。但仍是问:“这怎么说?”
道人捏着那张纸抖了抖,说道:“李兴写这东西的时候,灌注了一番情感,让这张纸开了灵智,有点小法力而已。成j-i,ng并不非得要和话本似的,变出一个大美人,投怀送抱不可。”说着又把纸压回镇纸底下。
沈图南低头看着桌面沉吟,见那道人真是又老又枯,手也黄得与纸一个色。想了好一会儿,他又问:“那它会害人么?像是……”
道人哈哈大笑,替他说了出来:“吸人j-i,ng气?”
“对,”沈图南连忙点头。
“要是这张纸害人,你可待怎么办?”那道人又不回答,反而拐弯抹角地问:“再不去做那个梦了?”
沈图南本想说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这大半个春天以来,他早离不开李兴了——梦里假的李兴也好。他时时觉得醒来的日子反而远不如梦里自在快活。即使睁眼便是一泓泡影,实际上身在梦中时,只觉得情真意切,眼见手触也与真实事物一般无二,就此醉死在梦里也是好的。然而这话对着外人说不出口,他干脆不答。
“其实这纸片倒真没那么大本事,”道人见他不语,反而为妖怪说起话来:“它不过是李兴执念聚集成的东西,里边困了一丝李兴魂魄,就是你见着的李兴了。它也没修过多长时间,唯一本事不过在这纸内造出一个幻境,趁夜里y-in气重,引你进来一游。你既是活人,它也下不得手。这么过上一段时日,它也就散掉了。”
听了这话,沈图南倒是急眼了。他本来打算就这么厮混一辈子,这个不成器的妖怪倒先要消亡掉。道人似乎会错意,又说:“不过你想要早些除掉这个幻境,也简单。你拿明火往纸上一燎,保证就剩一捧灰渣。”说着拿起纸片:“要是沈公子自己下不了手,贫道可代为之。”
沈图南连忙捏住他手腕把纸拿回来,说:“我自己掌握分寸就好。”
道人了然,讽道:“沈公子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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