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躺于床上,季洲借着月色,望向吊灯的形状,渐渐眯起眼来。
指腹摩挲着转了转胸前纽扣,粗糙的布料紧贴于皮肤,将他浑身束缚着,实在是难以入眠。
可是无法,从单公子那儿得到的衣服,洗澡过后就被他换下了。
半晌后,实在忍不住,他解开最上方三颗扣子,呼吸好歹畅快了许多。
季洲叹了口气,禁不住生出一种寄人篱下的怅惘——
若是独自在家,他早就选择赤裸上身,哪需要为这种小事纠结。
夏天贪凉时,季洲习惯在洗完澡后,不着寸缕出门。
反正屋子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然而到了这里……
舒展着腿,长裤布料磨蹭在膝盖上,疼痛轻了不少,却反倒生出一阵难耐的痒。
这种天气,夜晚也算不得凉,穿得这般规规矩矩躺着,实在有些热了。
将手绕至颈后,季洲翻下衣领。
半晌后动了动身子,又将衣领翻了上去。
总觉得不对劲。
他不禁沉思起来,这套房子里分明全是男人,自己还介意什么?
脑海里猝不及防闪过画面,是焦文泽手握假*物,一脸淡然朝自己说话的模样。
季洲舔了舔唇,竭力将记忆清扫出去。
即使暂且接纳了对方,可一旦夜深人静,回想那些事,总免不了尴尬。
不过……
依照焦文泽x_i,ng子,应该不至于不打招呼,就直接推门而入吧?
迟疑片刻后,季洲一咬牙,指尖修长,将扣子一颗颗解开。
前胸裸露后,他抬身,将被蹂躏得皱巴巴的衬衣,整个扯了下来。
浑身赤裸,季洲跌落在宽大柔软的床垫上,后背在温软的床单上蹭了蹭,总算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被子蓬松,微风挤着窗户缝钻进来时,落在皮肤上一阵舒爽。
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去,季洲恍然间觉得,长年累月折腾自己的失眠,兴许能在这里得到治愈。
他像一朵生长于蛮荒之地、几近枯萎的花,突然被移植到了温室里。
是好是坏暂且不知,可至少,不需再畏惧风雨了。
闭眼,季洲舒展四肢,将自己翻了个身,脸轻轻埋进枕头。
一阵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至,温柔而不容置疑地,占据了季洲感官。
实际上,焦文泽之前不过从柜子里拿出枕套,递给自己,全程仅有几秒钟。
即便如此,香味还是顺着对方指尖,蛮横地钻进了枕头里。
任脑袋软软地陷进去,一时之间,季洲感觉十分微妙。
曾经,他是何等厌恶贵族人身上的香味,甚至坚信那味道,比小巷深处的恶臭还令人难以忍受。
而如今……
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将这股香味,完整保存下来就好了。
鼻尖蹭了蹭枕套,季洲迷迷糊糊想着。
等我从焦文泽身上,多积攒一些,离开这里后,还能卖给那些喜爱新奇玩意儿的中等平民——
也算是种新奇的谋生方式。
被自己想法逗乐,季洲禁不住勾起唇角,再次深吸了几口。
大片的清冷,裹着一丝隐约的香甜,猛然间钻进鼻息——
使他想起那人一脸冷淡,却又偶尔释放善意的模样。
突然觉得,那兴许是一个温柔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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