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里面又是愧疚又是不安,也不知过了多久,凌晨一点五十的闹钟准时响起,他习惯x_i,ng地挪到了傅乘风的位置,想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希望他回到家时就有一个温暖的被窝。
可是他的心惴惴地跳动,他害怕看到像刚才那样冷淡的脸,害怕像刚刚说“注意安全”时一样没有回应,他想着,还是装睡吧,接下来好好努力,上课好好听课,下课好好复习,希望傅乘风能早些不生气了。
“小傅啊,今天怎么没带书来看啊……”换班的老赖头穿着一身破褂子,凑近时酒气熏天,“嘿嘿,你哪弄来这么多书的,有没有那种书啊,年轻人嘛,不看我可不信……”
傅乘风在冷板凳上坐了四个小时,机械地核对着来往的赌客。
他知道自己这次话说重了。在出门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到赌场都迟到了三分钟。
他想到这一百多天姜行的日夜陪伴,换作其他任何人有谁能坚持下来呢,有谁愿意陪着从来独自一人的自己,拥挤在如此狭小肮脏的角落,明明是那样优越幸福的出身,所向之处只有阳光和希望,却偏偏低下了头,拉住了陷在泥潭满身污泥的自己。
他想到临走时,姜行那黯淡失去了神色的目光,全然不是以往神采飞扬的目光,他和那个新同学说话时眼睛的光芒是怎样也忽视不了的,即使自己的内心似是并不愉悦,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看到那样的姜行,就像他一贯注视着自己一样。
而那个白玉那样个x_i,ng出彩,比沉闷无趣的自己有意思多了。谁不想和有趣的人一起相处呢,何况是姜行那样跳脱活泼的x_i,ng格,他都为自己如此做到如此地步,还想怎样呢,还能要求怎样呢,自己总归是太贪心了,那种态度,他一定伤心了吧。
回去的时候和他道歉吧,他一直开开心心的,就好。
傅乘风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抬头看了看夜色,漫天的星光,夜里沁凉的风吹过,他的心里却怎样也明朗不起来。
屋里的灯光并未如往常一样亮着,傅乘风轻轻走到床边,姜行还睡着。他小心地躺到自己的位置上,所触一片冰凉。明明平日里很是心疼姜行定两点的闹钟等自己,可真的对方没有等待了,再怎么宽慰自己,失落感却还是溢满心脏,而比那失落感更汹涌的却是强烈的心疼与不安。
那么多个夜晚的等待却在今晚缺席,本来就是阳光一样的人,却被冷漠寡味的自己泼了一盆冰水,一定是伤心透了。
他在黑暗中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想想从小到大,从来不曾贪心过什么东西,如今也不免落了俗。
☆、43
整个上午俩人没说一句话,姜行安安分分窝在自己座位,除了大课间出c,ao,跟着傅乘风去了趟厕所之外,再也没动过一步。白玉远远地瞧了他一眼,也就回过头去继续保持其神乎的姿态。上午放学铃一响,陆添就窜过来勾住了姜行的脖子,“练球练球,练完了出去下馆子。”
“唉,不行不行,我月考考成鬼了,昨晚我爹才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我得好好复习一下。班赛不还早得很嘛!”
“不早了好吗,还有二十多天就开始。”
“还有二十多天才开始?!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个把星期了么?”
“……我那不是记错了么……”
“那我还是好好学习吧!”姜行一边大声说,一边瞄了眼还坐在座位的傅乘风。午饭时俩人都一个字没说,一直是“你抬头我吃饭,你吃饭我抬头”的诡异默契状态。
陆添和篮球队的其他三个人踩着午自习铃声进了教室,被早在教室巡视的刘海洲又喊出去训了一通,无非是篮球赛上少花些心思,高考又不能加分之类的老生常谈。
刘海洲背着手走了之后,陆添探头过来小声说:“诶,外面小黑板上有你的名字,让你不跟我们出去吃,不然现在都带回来了。”
姜行蔫儿了一上午这时才提上了些劲,趁着下午大课间的时间,去保卫处拿了,果然是傅乘风投稿的回信,这次复赛结果比初赛早了许多,姜行也知道没获奖肯定没回音,所以信封未拆嘴边就浮现了些许小得意,一上午的郁结总算散了一些。
“傅乘风同学:恭喜你入围了本次‘扬帆杯’写作大赛决赛阶段……”中间的一大段贺词和鼓励的话语姜行一字一字地读过去,读到最后,他看着“150”三个数字,紧紧地抿住双唇,拿着通知单的手垂到了身侧,他的目光微微下垂,脑袋微微地歪了歪,肩膀一瞬间耷拉下来,迈着步子往教室走去。
明媚的阳光越过五层高的教学楼落在他的身上,却让他整个人显得更灰扑扑的。
他感觉自己都快迈不动双腿,穿过地下车库往教室走的时候,他盯着车库边上的一个垃圾桶瞧了一会儿,然后又往前走了两步,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y-in暗冰冷的台阶角落里,长出一些小野草,他一只手臂搁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把那些草叶子一片片地揪了下来,往垃圾桶丢去,轻飘飘的小叶片飞出去不过二十厘米,在空中晃悠了一阵就飘落在地上。
看着那不争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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