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快乐。
春猎过后,风渐渐暖了,他却觉得面颊发凉,呆呆地伸手抚摸,入手满是泪意,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不哭,而是哭到麻木。
然而这阵风也带来纷乱的马蹄声。
车外陷入短暂的混乱,易水还是枯坐着,直到他听见一个声音,一个令他思念入骨的声音。
“都给我停下!”
第14章 记得春楼当日事, 窗夜月前吮花蕊
嗓音嘶哑,宛若磨砂。
易水没忍住,掀开车窗,正撞见铁甲银盔的兄长骑马自长街那头疾驰而来,顿时泪如泉涌,温热的情愫又开始在身体里流淌,他仿佛重生,拾起全身的力气冲下了马车。
“王兄想闯宫门吗?”太子面色不善,“父皇在猎场命你今日出关抵御外敌,你怎么还不启程?”
易寒翻身下马,目光在易水身上狠狠地刮了一下。他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往兄长的方向奔跑,红色的衣袍被风高高卷起,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凰鸟。
“混账……”太子气得不轻,弯弓搭箭,瞄准易水的后心。
易水满心只有兄长,伸长了胳膊边哭边跑。
易寒自然瞧见了三皇子的动作,抬腿接住扑到自己怀里的易水,就地一滚,呼啸而过的箭立刻在颈侧留下一道血痕。
“兄……大皇子!”易水慌忙改口,拿手摸易寒的脖颈,指尖却被牢牢握住。
“易水。”
他呆愣愣地点头,被兄长语气里的凝重吓住。易寒却不再多言,将他按在怀里翻身上马。
“朱铭,你疯了!”太子扬起马鞭,暴跳如雷,“这是我要献给父皇的人,你敢抢?”
易寒闻言猛地勒紧缰绳,他胯下的骏马扬起前蹄喷了个响鼻,把三皇子吓得倒退几步,亦把抱着马脖子的易水吓得不轻。
“太子殿下,如今北部部族犯我边境,战事如此吃紧,你觉得父皇见你所作所为,是夸奖还是惩罚?”易寒的语气讥讽到了极致,拔剑狠狠一挥,“今日我领兵三万正要出城,你若拦我就是拦三万大军,亦是藐视君威,你猜我敢不敢将你就地正法?”
剑身上的寒芒比日光还要刺眼,易水头晕脑胀,倚在兄长怀里恍如隔世。
“好啊……好一个平原侯!”太子气得仰头大笑,到底还是顾忌易寒手里的兵权,骑马不甘心地与他们擦肩而过,“本王就在这京城等着,看你能不能德胜归来!”
那辆空了的马车也随三皇子离去,红色的窗纱仿佛一抹未干涸的鲜血,易水用余光打量片刻,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易水?”易寒揽住他的腰,骑着马往城外飞奔,一连行了二三里地,甩开随从与侍卫,在一片茫茫旷野里勒紧缰绳,二话不说就将他搂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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