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应不是个冷情薄幸的人,对于药漓这份不知从何时而起的感情说没有丝毫的感动那一定是假的,可即使感动又能怎样,他终究不能回应得了,与其日后带给药漓无尽的伤害,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
他和药漓,可以是最好的朋友,也只能是最好的朋友了。
信件里除了这绵绵的思慕之意之外,连应也能看出药漓话里话间对师禹的不满之情,不经意的却又明显至极的“挑拨”之语,但他只是一笑而过,这些他都懂,却毫无办法,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件完全没有办法的事,也就注定了会对不起另外的一些人。
即使胡思乱想着,连应也没有忽略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信中提到的“任务将完成”之事,他隐约间是能猜到这任务是什么的,既然快完成了,那就说明很快南朝就要发生一些大事了,好在北朝现如今算是基本安定了下来,想来是能应付得了的。
这日傍晚,连应刚下朝准备回府之时,就被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刘安刘公公唤住了。
刘安看了眼面前略带疑惑的连应,毕恭毕敬道:“连大人,陛下邀您前往冷昕阁小聚。”
连应听闻,更觉疑惑,他想不出来这个时候师禹单独找他究竟能为了什么事,不过君臣,有什么是不能与群臣商讨的呢?
疑惑归疑惑,身为人臣,该听的还是得听,该做的也必须得做。连应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刘安便走在前面带起了路。
冷昕阁的位置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要到冷昕阁还得穿过偌大的御花园,好在是春季,百花盛开之时,连应边走边欣赏着美景倒也不觉得无聊。
尽管御花园景色不错,但是在这么个还泛着一丝冷意的季节里,多半是没有人愿意出来闲逛的,所以当连应看到花园里还有一小队人的时候是有点儿惊讶的。
刘安回头间就看到连应视线所及之处,忙顺着看过去,才发现这人竟然是……
连应也就是有点儿好奇罢了,本来并没准备多做停留或关注,不过刘安倒是和他说道:“大人不必在意那人,也最好不要和她有所联系才是。”
刘安这么一说反倒让连应反问道:“哦,这是怎么说?”
刘安还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压低声音回道:“那人是先帝的柔妃,是……韩家的人,若不是肚子里还怀着龙种,万万是留不到现在的。”看看现在韩家的结局,可想而知这个孩子还真是保了韩芷柔一命。
连应眼神微闪,又看了眼不远处那衣装朴素的女子一眼,其实观那女子体态和她身后那些宫女眼里的淡漠之意,他就少许猜到了这人是谁。哎,不过成王败寇,这便是后果,他对这个女人倒说不上什么感觉,尽管这女人算是他姐姐的“情敌”。但是话说回来,即使不是这个韩姓女子,也会是别的女人,所以没什么好说道的。
刘安这么提醒一句也是希望眼前这位大人可千万不要和什么韩家人牵扯在一起,尤其是在这种关头。虽然旁人不知道,但是他身为陛下的贴身太监可知道陛下对这位连大人很不同寻常呢,至于是怎么个不同寻常法,他说不上来,就觉着吧陛下应该是把连大人放在心上的,这也意味着如果哪天连大人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那么陛下……也绝对不会放过连大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
刘安暗自摇首,哎,他这些天真是的,满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怎么总想些陛下和连大人的歪歪事呢?莫不是那天受到的影响到现在还在?哎,打住啊打住,刘安啊刘安,你可千万别乱想啊,还要不要这颗脑袋了?
懊恼间见连相看着自己,刘安忙回过神来准备继续领路,哪想这个时候韩芷柔那儿却是出了乱子,原来也不知是她没走稳还是如何,竟眨眼间就向那湖里倒去。跟在韩芷柔身后的那几个宫女本来就不甘心服侍这么个罪臣之女,一个个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主子身上,这下子韩芷柔要掉水里了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其实韩芷柔既是无意也是有意往那水力倒的,本来她也不是很想活了,如此反倒甚好。
在韩家未失势前,她不过是个棋子,纵然有了皇上的宠爱又如何,她从来都知道皇上爱的只是那中宫里的一个,于她也不过是利用罢了;在韩家失势之后,即使她身怀龙裔也饱尝了这世态炎凉,她韩芷柔又不是无知少女,怎会不知这肚里孩子降生之日便是她亡命之时?若只是亡命也罢,如若受辱更是她万般不愿,还不如顺水推舟,现在死了还落个干净。
只是当她闭上眼受死之时,却突然感觉一个人靠了过来,两只不算结实的臂膀将自己牢牢环住往水面上带去。迷蒙间,即使是在冰凉的水里她都能感觉到那个环住自己的人的身子也是冰冰凉凉的,抱着她的臂膀不算有力,但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在尽力救自己,救这个连自己都放弃了的人。
就好像是一个在寒冷的黑夜里走了太久的人,哪怕突兀之间只是一丝微薄的光亮也能让她感到久违的温暖,然后无法自拔,即使是饮鸩止渴。
这一刻,韩芷柔不自觉地想着。
连应把人救上来了之后也不好再做些什么,毕竟男女有别,他只能有分寸地拍拍韩芷柔的后背,让她咳得轻松点,然后问道:“没事吧?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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