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告诉他,现在他半身挂在树杈上,而薛怀咎拉着他的的腰带,两人悬空在山崖歪长的半吊子松树下,山风飕飕,来回摇晃,是个什么状况?
山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遮住眼睛,挠的他脸痒痒,薛慕极下意识的用手去抓,听着身下人冷清的不能在冷清却丝毫不容他违背的命令,“别动,树杈不结实,你再动,咱们都得掉下去。”
薛慕极立刻化做僵尸状态。
两人如今命悬一线,他真心感谢他的衣服的料子足够结实,成的住两个人的重量。
这位哥哥第一次与他讲话,虽然两人目前的状况比较危险,举头是桎梏烈阳,低头是万丈深渊,他还是强忍住瑟瑟发抖的身体,比较友好亲切的做出回应,“太好了,我赶得及救你!”
然后他看到了薛怀咎的白眼!
白眼!!!我冒死救你,你竟然一点也不感激我,还用白眼来瞪我!想死的话你别抓着我的裤腰带啊!喂喂喂你抓那么紧我的裤子要掉了要掉了……
他感觉身下的裤子缓缓的滑落。
忽然,耳旁两道疾风,他的身体瞬间上移,脚底着地,迅速赶来的扶风与风云一人一个,把他与薛怀咎给救上来。
杨师傅下马,看两人没事,也是长舒一口气。他用马鞭狠狠甩了两匹小马驹,小马驹靠在一起,委屈的摆着尾巴。
薛慕极把裤子提起来,腰带整理好,他的背后被树杈捅出一个窟窿。扶云把斗篷披在他的身上,遮盖狼狈之处。
两人安然无恙,薛慕极邀功似的看看被扶云丢在一边的薛怀咎,薛怀咎扑打扑打身上的灰尘,转头就走。
你就不能说句话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吗?
薛慕极居然能够理解原身为什么总爱欺负这个人!怪不得沈初被憋的要找把破剑诉苦!
简直……太气人了!
杨师傅走过来,摸了摸憋着气的薛慕极,薛慕极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冷汗,“世子受惊了,不知为何马蹄子上扎了个钉子,好在马儿感受到悬崖危险,又有同伴嘶鸣呼唤,自己停了下来,只是停的太快,把你们甩了出去。谢天谢地,甩的不远。树杈接住了你们。”
薛慕极心思却是放在马儿蹄子下的钉子上,侯府的跑马场,日日有专人打理,好好的马,怎会踩到钉子?
杨师傅还在自言自语,“咎公子的马术不错,马儿靠着悬崖的时候,已经跑的慢了很多,凭借他的马术,绝对能够稳住身体跳下来的,为什么,会连同世子你,一起被甩出去呢?”
薛慕极那时候闭着眼,睁开眼就已经挂在树上了,他问扶风扶云,“你们看见我们怎么掉下去了吗?”
扶云推推哥哥,他俩紧紧追在后面,前面情形看的一清二楚,扶风趴在小主子的耳朵上,说,“当时情况危急,咎公子拉紧缰绳纵身跃下马背,脚刚落地,世子您就忽然从马上跳下去,抱着咎公子就向着悬崖推,咎公子没有站稳,被您推着,就两人向后挪了几步,一起掉下悬崖。”
……唉……
难怪给他个白眼!人家明明已经转危为安了,他再生生把人带着他自己又推向危险境地。
加上芋圆过敏的事故,已经是第二次了。
哥哥我好心办坏事,你看在我奋不顾身见您有危险就冲出去,原谅我这一次吧!薛慕极心里默默呼喊,耸拉着脑袋跟在杨师傅后面。
发生这样的事故,课是上不成,杨师傅还思索如何向侯爷回报这件事,这件事说到底责任在他,侯爷责罚他心甘情愿领受。
扶风与风云继续隐身,薛慕极忽然驻足。
他摸摸怀里,怀里的那本好容易才抄好的《凤兰雅续》,不见了。
他刚刚跑的急,定然是掉在骑马行进的树林子里。
他立刻返回树林去找,扶风与扶云看见自家世子折回去,诧异之下也跟着进了树林。杨师傅喊了几声,薛慕极说他有点儿私事,不用等他。杨师傅见扶风扶云跟着,刚刚两暗卫的身手比他不知道高出几个层级,就自行牵着马下山,找侯爷请罪去了。
薛慕极三人从山顶沿着马跑过的方向细细的找,从悬崖处一路找下来,晚饭前,终于被他发现了那本不算太厚的书。
书上盖着两片树叶,被马蹄子踩上个印子,皮面脏了,但内里完好无损。
薛慕极找到书,打了个响指示意两暗卫下山,却觉得脚下有个凸起,蹲下身子仔细看。
一枚玉璧。
这山是薛侯府的地产,并没有住户,更不走人,除了树就是草,哪里来的玉璧?
玉璧晶莹剔透,成色光滑,质地上乘,薛慕极前世见过许多贡品,立刻判断此玉产地西凉,西凉翠玉那是万中选一,极其易碎,把他刻成玉璧相当费工夫,能有者,身份不低。
玉身细化,刻字已经模糊,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把玩在手里,经常抚摸。薛慕极仔细辨认,仍然是看不清来路。他隐隐觉得此玉在哪里见过,搜寻两人的记忆,却是完全没有线索。
不是他的,也不是扶风扶云的,那只剩下两个人可能为此玉的主人了。
薛怀咎或者是杨师傅。
杨师傅一个粗汉子,舞刀弄枪,随身带着一块如此名贵的翠玉,恐怕不太合适。
但若是二叔赏赐给女子的,就说的过去。
薛慕极手里握着玉璧,嘴角微微张扬,这次,他捡到了未来大理寺卿的母亲留下的宝贝玉佩,总能够改善那么一点点关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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