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千里的诊所还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祖业,四间房子转围成了一个小院。临街的一间,是熬制中药的地方,挂着“解郁堂”的招子。现在没人会抓药后用几个小时自己去熬制,大都是由药店制作成品,由患者带回去放冰箱直接服用。
一间是郁千里的诊所,剩下的就是他日常起居的地方。
由于诊所人气高,每天上门的患人或家属络绎不绝,两年前,老爷子在郁禾的帮忙下,也弄起了网上预约挂号。
门诊的布局十分紧凑,被隔成了里外两间,郁禾里在里面坐诊,外面一间是候诊室,以及药房。四面墙都是中药匣子。
郁禾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里面的一间屋给人号脉,他便放轻了脚步。助手陈敏一见到郁禾,便从里面出来问:“预约了吗?”
郁禾摇摇头。
陈敏是郁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之一,其余几个都自立门户了,就他跟在郁千里身边当起了助手。
陈敏看着屋里还有四五个病人坐在椅子上排队等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要不你下午再过来。现在都快12点了。”
郁禾有些为难,他这个点过来就是想在人少的时候,可以跟老爷子搭个话,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忙。
自从他上班以后,就很少到诊所来了。他对老爷子心生了几分愧疚。
“好的。”他只好点头,说着,却不走,坐了下来。看到陈敏要发火的样子:“我坐会儿就走。”
里面的老爷子把头抬了过来:“小伙子赶时间吗?不赶的话,你就等我把这几个看完了,给你看。”
“嗯。”郁禾点点头。
陈敏回头瞪了老爷子一眼。看来今天又是不到一点吃不上饭了。
老爷子正在给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患者号脉,又看了看舌胎,便开始开药方。
“郁医生,你直接给我抓药,我回去自己煎可以吗。听说别的医院都是把中药一起丢进高压锅里制的。熬制中药我也懂一点,每一味下去的时间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我想自己煎,心中有数些。”少妇来之前,看来查了不少资料。
“这个你放心了,我们这儿和别处不一样。都是按药x_i,ng来制药的。”陈敏说。
少妇还是不放心的样子。
“小陈,抓药。”老爷子摆了摆手,直接吩咐。有的患者相信自己,就让他们去花时间熬。
心理上对药物的认同,对病情同样具有积极的疗效。
陈敏便照着方子抓药。屋里屋外都是中药匣子。在郁禾面前晃了两趟,抓了几味,郁禾便知道这是一个求子的方子。主要调经暖宫,补肾养血。就是有着促排卵作用。
国人平时有个头疼感冒的,都会采用西医,但对于慢x_i,ng病的调理,大多人还是选择了中医。
所以,来“解郁堂”求诊的几近半数,都是为求子的。
这个方子郁禾七岁的时候就帮郁千里抓过。有三十多味中药,量又大,有一味药,陈敏好一顿找。
郁禾看得着接下的那味药,应该是……鹿胎。
因为极少用,柜子又多,陈敏看了几圈都没找到。
而那味药刚巧就在自己旁边的柜子里。
郁禾不由侧着身子,指了指标着标签的中药匣子。
陈敏不明所以,看了过来,一下子瞅到这味中药,“在这儿。”他抽开了匣子,抓了药。
他忙得晕头转向,也没在意,郁禾怎么会知道他下一味中药是什么。
第十章
里屋的郁千里这时候,却抬头看了郁禾一眼。郁禾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当。郁千里的药方大部分来自祖传,但也有一部分是他的独创。结合了他多年的临床经验,对一些传统药方进行了改善。
比如,在治疗风s-hi中大量用的马兜铃科草药,被自己的孙子在外国医学论文上看到,服用剂量过大会对肝肾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甚至至死。
他便把这类草药替换了下来。加入别的配方。
而郁禾作为一个素人兼外人,在侯诊室不过坐了十来分钟,只是看了陈敏抓的几味药,但知道他下一味药是什么……这不能不让老爷子疑惑。
但郁禾只是笑笑,想要唬弄过去。
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与爷爷的目光正视在一起,这让他心里有些激动。
“小伙子,如果方便的话,你过来帮忙抓个药。”郁千里冲郁禾招招手。
陈敏看看郁千里,又看看郁禾,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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