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玠哦了一声,随手就掰几个长好的玉米下来。
宋则一愣,“你你你,才说不问自取是为窃。”
“我问了啊,心里问的。”
“……”宋则咬牙切齿,这也算!
“不算啊?行,那我再问一下。”宋玠捏起嗓子假装喊,“可有人在,给我们几个玉米好不好?不好就说哦,不说就拿了哦。”
心里默念一二三。“你看,问了,没人反对。”
宋则:“!!!”
宋玠故意板起脸问:“还吃不吃了?”
宋则老老实实:“吃。”
不知是否出自美人之手,偷来的玉米格外香甜,除却有些烫,堪称完美。宋则吃了二个,恋恋不舍还在啃第三个。
这个贪吃的尼姑。
啃完玉米,两人顺利走出落凤山,朝农人打听,一切太平,没有杀人的风声,也没有剿匪的信息。诡异得好像她们之前的遭遇只是梦境。
用宋玠的发钗换两人搭乘牛车回清源镇,回到镇上,已是入夜,宋玠要回婆家,宋则的归处在郊外明心寺。
宋玠下牛车时,宋则抓着她的裙角没有放。三天两夜,死里逃生,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宋则有种不可置信的虚假感,好像这一切都是假的。她需要和一个有共同经历的人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除了收养她的女尼,宋玠待她最好,哪怕她是心魔。
小尼姑神情惴惴不安,大眼睛透着渴望与无措,好似林中即将误入陷阱的小鹿。
哪个瞎眼的说她丑来着。
本打算安顿好之后再去勾搭,宋玠揉揉额角,“一起一起。”
小尼姑眉眼弯弯笑开了,跳下牛车时举步轻盈,感觉轻快地快要飞起来了,连带宋玠的心也一并飞起。
直到可以看见宋娇娘家大门时,宋玠的心才沉沉落下。
她还需要面对一个婆婆。
丈夫亡故之后,宋娇娘与婆婆刘氏同住,两人以婆家与娘家的嫁妆田产、商铺租金过活。婆婆的女儿、嫁出去的小姑钱氏偶尔来家里打个秋风。
宋娇娘x_i,ng子沉静不爱计较,从嫁进门开始守活寡,每天侍奉婆婆算的尽心,又有嫁妆有官府的册封,故而无论是小姑还是婆婆对她都有三分面子上的客气。
但是亲儿子成亲后赶赴沙场没有活着回来这种事情对寡母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婆婆刘氏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只能将一半罪责归咎到宋娇娘身上。暗地里,刘氏觉得宋娇娘是个扫把星。可宋娇娘名声在外,上孝婆婆,友爱小姑,这种事情,刘氏不敢对人言,最多偶尔和女儿提一嘴。
宋娇娘去明心寺上香,刘氏是知道的,她三天两晚没有回家,一起没回家的还有镇上的一个读书人姓程,这位程郎君对宋娇娘青眼有加,宋娇娘从不假以辞色。但是在刘氏心里,总觉得媳妇迟早有一天熬不住会和那程郎君勾搭成j,i,an。
这次失踪,刘氏以为宋娇娘和程郎君私奔去了。
但要说私奔,两人的衣物、银钱都没有减少的痕迹,而宋娇娘家里带来的侍女阿珠还在。上香那日,阿珠身体不适临出门前没有跟从,也躲过了一难。之后宋娇娘没有回家,阿珠是整个家里最担心她的人,当晚就要刘氏去报官,刘氏却在问了一圈之后觉得宋娇娘是与程郎君私奔去了。阿珠大哭一顿之后,回宋娇娘娘家哭诉,最后由宋娇娘的父亲做主报官。
今日得到消息,原来宋娇娘上香那日,遇到了山贼,男人都被杀死,女人被掳上山去。
被山贼抓走的女人还会有什么下场,无非是失节与死。刘氏难过之余,一会儿担心宋家会要回宋娇娘的嫁妆,一会儿担心宋娇娘被山贼抓走后连累她家名声。
阿珠死活不愿相信她家娘子会遭此一劫,与刘氏争吵几句,留在家中守好宋娇娘的东西,刘氏大怒,直言第二天就要发卖了她。
就在刘氏说出要发卖阿珠的同时,携着小尼姑的宋玠回来了。
阿珠欣喜若狂,扑到宋玠跟前大喊:“娘子,娘子,你回来了……”
刘氏受到惊吓,以为是怨魂回门,扶助她的陪嫁丫头金氏喝问道:“你是人是鬼?”
“媳妇自然是人。”从宋娇娘的记忆不难推断,这副身子与刘氏关系不佳。这勉强维系的表面和平也不过是因为宋娇娘一直尽心尽力伏低做小。但是要宋玠做小,一如从前那样侍奉刘氏,她大抵是做不到的。拍拍抱着她大哭的阿珠,宋玠吩咐道:“你且去做些素菜来吃,再烧些水,我与小师父一身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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