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许龙这样做不对,不过对于这种是非型问题晓果还是很坦诚的,因为他刚住进来的时候对毛毛叔的呼噜声也很不习惯,总是会被吵醒,到后来才慢慢适应的。于是晓果点点头,脸上竟然带着一种隐隐的无奈表情,让罗域看得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这么厉害啊……”
晓果的表达断断续续的,不过通过他有一句没一句的介绍罗域也差不多明白了,那毛毛叔应该也是位智障人士,做了晓果近一年的室友,而许龙似乎是正常人,搬来不久,三人目前共居。
后座聊得愉快,前座的方玺却越听面容越肃穆,也许晓果体会不到,但是方玺却感受得仔细,罗域问晓果的那些问题有时细致到让方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么琐碎甚至j-i毛蒜皮,然而这并不是为了热络氛围的场面话,而是罗域似乎真的对晓果身上的任何事都觉得感兴趣。
大概真是养病的日子太乏味了吧,方玺难得给罗域找了个借口。
其实晓果说不清楚他现在所住的地址,司机是跟着绿野生态园的班车路线来行驶的,好在到了那熟悉的站台后,其后的路晓果就认识了,根据他的指示,车子慢慢驶进了一片老旧的小区。
那路狭窄弯曲,罗域的车几乎是险险的贴墙而过,一番避绕后才堪堪停在了楼下。
罗域摇下车窗,向外面的公寓楼瞥了两眼,黢黑的夜色下,那不过五层高的斑驳矮楼模糊不清,然而门口堆放的垃圾,阳台边各种搭起的违章建筑却依旧引人注目。
晓果下了车,站在外面和罗域告别。
罗域笑着刚要问他住在几楼,忽然听见有人叫晓果的名字。
“阮晓果!”
只见昏暗的楼道中走来一个人,借着一楼几家住户的光,能发现是一个三、四十岁,身材微胖的女人。
“卢,老师。”待到对方走近,晓果礼貌地叫她。
然而女人则看看晓果,又去看罗域,面上露出一抹疑色来。
罗域并没有同她搭话的意思,只是微微笑了笑,又对晓果招招手,便吩咐司机开车,同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从刚才起就一直震动着的手机。
来电人——杭岩。
卢薇红看着那缓缓向前滑动的车尾,转头防备地问晓果:“这是谁啊?”
晓果哪里说得清楚,“好朋友”这一套也就只有他会信。
卢薇红听了两句就沉下脸来:“你知道我在楼上等了你多久?我跟你说过什么,要早点早点回来,下了班不要乱跑,迷路了怎么办?除了单位里的同事,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怎么不听话呢?”
晓果被骂得有些冤枉,也不会反驳,只站在那里。
而那头,车被前面的行人暂时堵着的罗域也并没有行远,那个女人的嗓门那么大,将他的神思从手机中拉了回来,罗域一边听却一边弯起眼笑。
电话里的杭岩有点无奈。
“……罗域,你听没听我说话?我看了你这个礼拜的检查报告,你的指标有点波动,是不是没注意休息?你晚上睡眠好吗?”
罗域一只耳朵收集着卢薇红的声音,一只耳朵应付杭岩,语调悠然。
“被你这么啰嗦,今天晚上的睡眠是肯定不会好的。”
罗域其实自认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他也总是和各种人开玩笑,然而能在他的玩笑中哈哈大笑的目前为止似乎只有电话那头这一个人。
“别闹,”杭岩是真的高兴,罗域的状态从声音里能听出还不错,“你得自己小心,dr.moore也说,你只要注意心情,别的都不是问题。”
“我最近心情很好。”
罗域靠上椅背,透过前挡风玻璃,他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路边还留给行人足够的通行空间,但那少年好像对忽然出现在此地的豪车很是感兴趣,放弃那宽敞大道,专朝车门边挤,绕了半天没走,似乎还想伸手摸。
前座的方玺忽然摇下车窗,冷冷地瞪过去一眼,成功吓退了对方讨嫌的咸猪手,猛地跑远了。
罗域抬眼望向后视镜,那少年要进楼道时也被卢薇红喊住了。
“许龙,你去哪儿了?怎么也这么晚回来。”
少年却没晓果那么听话,不仅脚下不停,反而推了阮晓果一把,擦过他跑着上了楼。
卢薇红愣了下后,一边念叨着,一边带着晓果跟了上去。
此时车子总算等过了周围的阻碍,顺畅地开出了小区,罗域收回目光,只听杭岩最后说了句“我过一阵就回来了”,罗域挂上了电话。
而那一边,晓果和卢薇红上了楼后,就看见毛毛叔在收拾东西,而许龙却不见人影。
卢薇红走到浴室边拍门,晓果则围着毛毛叔团团转,不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
卢薇红大着嗓门给他解释:“你毛叔要搬了,他每天到超市都要一个多小时,早出晚归累个半死,西区那边的宿舍正好有闲余,来回方便,我就让他搬过去了,你这儿离生态园近,不用动。”
她边说边一脚踢开了浴室的门,将里头正在抽烟的许龙给揪了出来。卢薇红是天使之家的老社工了,对他们这些人也算见了个遍。
听着她一句句训斥着许龙,晓果难过地看向毛毛叔。
毛毛叔也有点难过,他摸摸晓果的头,又在耳边比划了下,意思是以后还可以打电话。
许龙刚从少教所出来没多久,哪里会服卢薇红的管,趁她一个不察就又刺溜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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