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谦到底是个只有七岁的孩童,好奇之下连征求白昭淮同意也忘记了,捧著酒盅就拿小舌头在里面舔了一下。
白昭淮和齐俊都望著他,便见小孩脸上火红一片,闭紧的嘴巴里还鼓著气,两眼已经被酒辣的泪汪汪的,却仍是倔强的不肯流出来。
齐俊被他这可爱的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一边的白昭淮也忍不住嘴角含笑的倒了杯茶给白礼谦柔声道:“谦儿这麽厉害,已经能喝酒了呢。”
原本还被辣的难过的男孩听了这话立刻显出点小孩子的得意来,将嘴巴里的味道都忘记了,喝著茶,大著舌头道:“谦儿是男子汉哦,以後会更厉害!”
“嗯。”白昭淮微笑著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
齐俊望著白昭淮带著笑意的侧脸,突然觉得心跳在那温柔的表情里漏了一拍,世界一瞬间的安静了下来,没有酒楼里吵杂的人声,没有那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只有白昭淮淡淡的那一声“嗯。”
窗外有晚风吹进来,拂动起白昭淮胸前几缕发丝,飘然而起的除了那让人熏熏欲醉的酒香还有男人身上淡淡的清新的气味,夹在其中不分明却让齐俊心里一片柔软。
把酒畅言,诗书国策无所不谈,无论齐俊说什麽话题,白昭淮都能对答如流,等到两壶酒下肚,窗外已经是明月当空。
白礼谦早就在大人不甚明白的对话里趴在桌上睡了。
白昭淮伸手想去叫醒,齐俊拦了下来:“别,我背著送你们回去。”
待要推辞,齐俊已经蹲下身来:“白弟不会是怀疑我堂堂一个将军连个小孩子也背不动吧。”
白昭淮笑笑,架著白礼谦的腋下将他抱起来放在齐俊背上。男孩只转了个头就又继续睡了。
齐俊虽然习武长大,在军营里锻炼多年,但身形却不是彪形大汉的模样,若是不留意他薄衫下面手臂上的肌r_ou_线条,他看起来也只是比一般人硬朗挺拔而已。
白昭淮慢一步跟在他身边,面上安静,心里却是连七八糟。
这并肩同行的情景突然掀开了他心里的一个小小角落,有什麽不能控制的从那缝隙里涌出来,暖心暖神,却让他生出了慌乱和犹豫。
在齐俊转头说话的时候,白昭淮低头将脸藏在灰蒙蒙的夜色里。
齐俊酒量好,虽然两壶酒差不多都是他一个人喝下去的,这时候也不过是脸色微红,笑容比往常多而已。
夏秋交际,夜凉如水,半个月亮斜挂在天边,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齐俊驻足而立,身边的白昭淮坐在秋千上,晃动里带起轻微的风。
齐俊不走,白昭淮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便借著月色轻声聊起天来。
齐俊对白昭淮的身世了解的并不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不是好奇之人,也没想过一定要去深究,只是每次提及臣考的时候,白昭淮就总是会默而不答。
齐俊知道这其中定是有难言之处。
无论是白昭淮的谈吐还是学识都能看得出来他并非是贫苦人家出身,那股舒淡儒雅的气质绝非普通人家所能培养,那麽是如何大的变故才会让他落得如今这般情景,不用细想也能想象得出来。
而除了这些之外,萦绕在齐俊心头的还有一个不大好说的问题,便是关於白昭淮的儿子白礼谦。那孩子与白昭淮在相貌上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齐俊观察了许久,隐约觉得那也许并非是他亲生。
他虽年长白昭淮几岁,但自幼生活在军营和战场上的时间居多,若论布阵杀敌自然不在话下,但这般猜来猜去的心思却不是他所擅长的。而他认识了白昭淮这些日子,却好像对他的了解也只有他的姓名而已。
将军令-7、8
这样想著,说话的时候就免不了有些分神。
闲聊的空隙里,白昭淮望著天突然轻声道:“你想问什麽?”
齐俊原本还在心思烦乱的说著边疆异族的奇闻,听见他问,便停了下来。
想了想,齐俊上前一步,双手抓住秋千上的绳索,正好覆在白昭淮的手上,掌心下的手略微的挣动了一下。
“你怎麽知道我有话想问?”
“都写在脸上了……”
齐俊哈哈一笑,也不反驳,只接著问他:“那你猜我要问什麽?”
安静了一会儿,白昭淮才淡然道:“你想问我为何不想参加臣考;你想问我为何落魄至此……”
白昭淮回头借著月光看著齐俊继续道:“你还想问我,谦儿的母亲是谁,我是家住哪里,可曾娶妻,可曾……许谁……”
这最後的一句说出口来,白昭淮自己也禁不住脸上发热,好在夜色渐深,齐俊并看不出他脸上异色。
齐俊没想到白昭淮如此心细,自己一番烦恼的问题竟被他看了个明白,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其实…我只是觉得你如此才华,浪费在卖字画上,实在是可惜了,不如去参加臣考,也好为谦儿打算……”
他是真的在为白昭淮打算,对他隐约的有著长辈一般的寄望,年纪轻轻就能有他这样的本事却又不骄不躁的人并不多见,齐俊除却私心也是当真爱才。
安静了一阵,白昭淮站起身,双手不动声色的从齐俊掌心里抽了出来。摩擦间,齐俊手掌上常年习武练就出来的粗茧在他手背上留下长久消不散去的触感。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也没什麽不能说的。”
白昭淮伸手扶著树,背对齐俊慢慢道:“谦儿的确不是我亲生孩儿,我们都是父亲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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