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发沉,一层薄薄的乌云遮住皎月,太和殿前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四周,顺道儿带起阵阵热浪。
劈啪的薪火之声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时不时冒出,又听「喀」地一声,竟连篝火也灭了。
袅袅青烟盘旋而上,只听轰隆隆雷响,顺着烟迹竟活活撕裂上空的乌云,一道白炙的光芒刺眼掠过,而后又是一道天雷滚滚由远方逼近。
「轰~~」待到雷电行过,暴雨也跟着降至,哗啦啦浇地人睁不开双眼。
云小惑就这么挺直着脊梁站在雨幕中,任由头顶上方的雷电鸣闪不停,垂散在两侧的红色发丝粘在脸颊上,却不显得狼狈,反倒有种孤傲的美。
「云小惑,你逆天而行,可知罪?」天悬的声音是慈祥而平和的,一如他的五官,在白色的须发中总端着一丝笑意,就连语气也带着唏嘘怜悯的意思。
「我知。」云小惑手里的长鞭如群蛇狂舞,绕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红色的帘幕,为他击退一道道劈落的雷光,可他却如浑然不觉般,只是笑着看向远处殿前的明皇色身影,「为妖,却以男子之身诞下凡胎,我早就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并不轻,可狂怒的雷电遮去了他的的后半句话,轩辕靳听不到、更不会明白他为爱他付出过怎样的代价。
「贫道无意收你,只是……」
「君令不可违,他要我的命,我给他便是。」云小惑收回看向轩辕靳的目光,「但我希望你能给小青一个机会,他只是太过痴情罢了。」
「贫道可以留他原形。」
「也罢,就做条什么都不懂的青蛇,予他或许是件好事。」云小惑想起小青当日流下的那滴血泪,心也跟着苦涩起来。
「你可还有话想说?」天悬问他。
云小惑垂下双眼,淡淡化开一抹微笑,说:「我想喝果子酒」。
说罢,他竟不等天悬回答,径自一伸手,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陶瓷酒壶,揭开盖,清甜的酒香顿时四溢,他凑上前闻了闻,而后仰起头灌下一口。
果子酒甜中带酸,酸中又有回甘,直到一口酒入喉落肚,又会腾升起微微的热辣感,烧得人脸上泛起红晕。云小惑就着衣袖擦过嘴角边的酒泽,而后「咣裆」一声,随手便把装着大半壶酒的酒壶扔在地上,碎成一地瓷沫碎渣。
轩辕靳在闻到那股熟悉的酒香后,整个人一震,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到是他怀里的孩子抓着他肩头,用稚气未脱的声音问道:「父皇,他喝的是什么酒?」
「果子酒。」不知不觉他就回答了。
「妖也喝酒吗?」
「那是他最爱喝的。」轩辕靳说这话时,声音竟在颤抖。
「好喝吗?」
「好喝。」
「噢,难怪他要现在喝酒。」孩子说的话,无心却最直接,「死了后就喝不着了。」
轩辕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酒壶被砸落地面的声音,随着这一声碎响,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摔成了粉沫。
云小惑啊云小惑,你这个妖孽竟能让朕如此心如刀绞,真真该去死!
谁让你骗我在先,耍我在后!妄我一片真心,你却是说走就走,任我跟这个傻子一样在这红墙内等着一年又一年,急地天天心焦如焚,只怕你有个万一。
若你真是心里有我,岂能整整六年不来见我一面?
轩辕靳每多想一分,心里的伤就更重一层,恨意蒙上双眼,竟带着嗜血的狠戾,他想他死,只有他死,他的心或许才能减少一分疼痛!
「杀!」他听到自己冷酷的声音,在滚滚雷声中响彻在殿前,简单的一个字里头是滔天的恨。
而云小惑呢?他仿佛并没听到这个字,他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带着轻蔑的神色,似乎是生是死都扰不起他心里的一丝波澜。
「朕要用他的皮毛为朕的皇后做最美的冠服!」
轩辕靳紧盯着云小惑的脸,像是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可是,那张脸上还是平静如初,没有伤心没有绝望甚至没有害怕。
他果然对他无情,才会这般坦然吗?
轩辕靳的心脏猛得收缩,痛得他扭曲着五官,他不得不放心怀里的皇儿,而后缓缓背过身。
「轩辕靳!」
他忽然听到有人喊他,才一回头,入眼的是在那电闪雷鸣中燃烧着身体的一只赤红色的小狐狸。
「这身皮毛你可满意?」
明明是狐狸的身,可张着的嘴里吐出的却是人话,一字一句四平八稳。
轰隆又一声雷响,小狐狸全身的毛突然炸起,竟是在隐隐发抖。
这明明是一只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赤狐,怎么会是个九尾狐妖?
轩辕靳才一纳闷,却听身边为他护法的天隐说:「狐狸只有一尾,成妖后每修炼三百年长一条尾巴,这一只早在百年前就成为九尾狐妖,只不过现下掌门和国师用锁妖阵封住了他的妖力,所以他只能现出最初的原形,也就是一只普通的赤狐。不过还是不能小看他,毕竟九尾狐妖已近入魔,稍有不慎,就会被他逃脱。」
正如天隐所说,就算身处锁妖阵中,云小惑也不会任人宰割。
红色的长鞭化成一把火剑,噗地一声扎进他的胸口,从心口处引出一道金红色的妖血。妖血如蛇,自动蜿蜒涌上,漫过皮毛染红了一身,金光处灼热的气息飘然而上,竟与阵法里的符咒对抗,在半空中一次次燃烧成火星。
「他竟然用心血为自己护法。」愣是天隐也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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