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颜语,和同龄的孩子比他安静的过分,仿佛从小就对这个世界缺少了一份独自探索的好奇心。对他而言院子外的世界好像就是邢东口中的世界,他依然对这个动不动就让他想哭的家伙充满警惕,却又不由自主被他口中的世界吸引,瞪大了眼睛想和他一起去看看。
可邢东从来没有带他出去的意思。
终于有一次颜语按捺不住自己,听着邢东从门前跑过的声音,他悄悄将门打开了一条门缝,探头探脑地望向了邢东的方向。
白净的脸上满是好奇,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邢东,就连紧抿的嘴唇都翘了起来,颜语看着邢东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再抬头时嘴角已经漾起了一抹微笑。
邢东看得入了迷,疯跑的脚步被身后紧追的小胖子打乱,直挺挺地摔了个狗吃屎。身后的小胖子没想到邢东还有这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y-in招,一个不留神也绊了一脚,正好摔在了邢东做的人r_ou_垫子上。
邢东被压得有出气没进气,扛把子颜面扫地,只好用一双小r_ou_手捂住了脸,并从此落下了看见颜语笑就顺拐的病根。
而随着邢东“势力”的不断扩大,不管是仰慕还是畏惧又或者被他超出年龄的成熟所折服,他们床边的窗台上摆了越来越多别人送来的玩具,摆在那里没有几天又一股脑被送了出去。
直到有一天邢东拿回一颗玻璃球,他拉着颜语一起站到院子里,里面平淡无奇的青色线条折s,he出了彩虹一样的绚丽的色彩。邢东看着颜语嘴角的笑,一股脑的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对方的手里“送你!”
那是他苦练了一周弹球才从别人手里赢来的胜利品——结果第二天就被端端正正的放在了窗台上,像任何一个他献宝一般拿回来送给颜语的玩具一样被冷落在了阳台上。
? 乡间的歌谣 永远的依靠 ?
自从有了那颗玻璃球,颜语就从每天望着院子的大门和姥姥聊天变成了望着玻璃球和姥姥聊天听到胡同里的脚步声再看一眼大门。
姥姥哪里会不明白颜语的心思,可是颜语这孩子太敏感了,很多可以大大咧咧告诉邢东的道理到了颜语这里总要在心里再掂量一番。
北方的冬初,风里仿佛藏着刀子,咆哮着不停拍打窗户。姥姥坐起身来给颜语裹好了衣服一把将窗户打开,凛冽的寒风顺着防盗网打着旋的吹进屋里,躺在窗台上的玻璃珠被吹得四处躲藏,眼看着就要滚下窗台,颜语的小身子向前一扑将玻璃球攥进了手里。
“我们星星啊,要学会把喜欢的东西牢牢抓在手里。”姥姥顺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什么攥在手里,用自己的拳头敲了一下颜语紧握的小手。
那里面藏着一颗玻璃珠。
趁着颜语凝神端详玻璃珠的功夫,老太太赶着闺女不在家的空挡赶紧点上了自己手中的烟,抽了一口后,将吞吐的白雾又吹向了窗外。
“不能抓在手里,就要自己拼了命地去抢。”又一口白雾从窗口飘散,闻着味的颜语一抬头就皱起了小眉毛。
“姨姨说姥姥不能……”
“哎哎哎好,我就是给你做个示范!”姥姥掐了烟,把窗户又严严实实关上。
室内又是暖意融融,颜语张开手掌开着里面的玻璃珠,又倏地一下握回了手里。
那时姥姥也没想到,自己为烟瘾胡诌的借口,会怎样影响颜语一辈子。
邢东至今都记得那个冬天,要吹碎玻璃的寒风像是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挂在蔚蓝天空的太阳又高又远,小院被暖阳眷顾,温和的光照得人懒洋洋。
姥姥难得出了卧室,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抱着两个小子唱着以讹传讹的北方童谣:
“小燕子,穿花衣,花衣脏了自己洗……”
“姥姥,我们老师不是这么唱的!”邢东抬起头反驳。
“那你们老师是怎么唱的?”姥姥懒洋洋地拍打着颜语的后背,缩在她怀里的颜语听了邢东的话偷偷看向邢东,却被一直盯着他的邢东抓个正着。邢东得意的紧,张嘴忘词顺着姥姥的歌词又唱了一个五音不全版的。
偏他还唱得特骄傲,大嗓门一亮,前后左右的狗都跟着他嚎。
颜语糟心得把脸往姥姥胳肢窝一埋,在一片黑暗中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星星,等下雪的时候我们堆雪人吧,这次我保证不把你撞进雪里了。”
过了一会,邢东听见姥姥胳膊边传来一声小小的“好”。
“那姥姥到时候给你们铲雪!”
这还是第一次不用生拉硬拽就得来的陪伴,邢东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仰头从摇椅上翻了下去,两个门牙之间跟着磕掉一个小三角,从此银铃般的笑声变成了破铜烂铁般的咻咻笑声,被隔壁班的小胖子指着脑袋生生笑到过年。
扛把子地位差点不保。
还好邢东从小就是讲不过你就打你的不讲理型扛把子,这才堪堪保住自己在男生堆里最先挑小蛋糕的社会地位。
? 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告别 ?
那个冬天虽然不冷,可好像也格外漫长,长到姥姥撑不到第二年的春天。
邢东虽然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可是他终究只是个在上幼儿园的小屁孩,对于姥姥的死亡,永远无法与刘女士倒一杯酒、烧一条烟背后深沉的感情感同身受。
“妈,姥姥去哪了?”
“你长大了,她就放心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了。”
“姥姥喜欢的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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