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宵看着他,表情有点无措。
对上那双看似冷淡实则惶惑的眼睛时,顾停云的心脏像是被扎了一下,尖锐地疼。他抚上喻宵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脸,柔声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说出来,然后死命拉住你,哪儿都不让你去。”
他想了想,又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病态的占有欲。我是说,在你难过的时候,我应该二话不说把你圈在我身边,不让你乱跑。”
喻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淡说:“我放不下你。”
顾停云愣了愣,鼻腔发酸。他抬起手,揉了揉喻宵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温柔。
“对不起,阿宵,浪费你这么多年。”他在喻宵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像广阔而湛蓝的海。
“嗯,你的确浪费了我很多年。”喻宵握住了他的手。那么用力,指节都发白。
他把顾停云拉进自己怀里,与他额头相抵,望进他的眼睛里面,眼底的暖意多得好像要漫漶出来。
“可是,停云。”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低哑的嗓音似有魔力。温热的气息喷在顾停云的脸颊上,让他顿时烧红了眼角。
“如果真的有来生,下一辈子,我还想用来喜欢你。”
语毕,他吻上顾停云的唇,浅浅地吮吸一阵,舌头卷了进去。
顾停云心跳得厉害。他勾着喻宵的脖子,热烈地回吻。心脏被互通心意的欢喜死死攫住,呼吸也变得困难。
情至深处,顾停云不住地流起了眼泪。滚烫的泪水贴着两人唇瓣相接处汩汩地渗透进去,咸涩的滋味在口腔里漫延开来。
这一天,在多雄拉山的山脚下,常年漂泊的游子终于找到了整个余生都可以驻留的原乡。没有人孤独,没有人不安,没有人不得不一个人上路。
喻宵有理由相信,今后的每一天他晚归时,都会有一盏灯亮在那里等他。
“人生说短也有好几十年,说长却也没那么长。人们总说‘来日方长’,但没人知道来日究竟有多长。所以,停云。”他郑重地说道,“跟我在一起。”
“你说真的?”顾停云吸了吸鼻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千真万确。”
“那,好啊。”顾停云笑得灿烂,俯下身子,在喻宵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不过有点遗憾,我以为会是我先问出这句话的。在重要的事情上,我好像总是迟到。”
“迟一点,可能是最好的时机。”喻宵说。
顾停云勾过喻宵的脖子,狡黠一笑,煞有介事地念道:“你道是知情只有闲莺燕,我却也知君用心如日月啊。”
喻宵笑着摇了摇头,“有点酸。”
“咿,娘子——”顾停云拖腔拖调道。
喻宵轻轻一按他的脑袋,“没个正行。”
顾停云顺势蹭蹭喻宵的颈窝,“哎,你是我的了吧?”
喻宵揉了揉他的头发,“傻。”
顾停云不放心地问:“不再老想着去别的地方了?”
“不走了。就呆在这里。”
顾停云点头,“好,我信。”
喻宵凑在顾停云耳边低低地说:“那,再让我亲一会儿。”
顾停云弯起了眼睛,“好啊,来。”
喻宵出院那天晚上,跟顾停云还有周钰、袁千秋一起吃了顿饭,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闲话家常。喻宵跟顾停云都没想过跟任何人隐瞒彼此的关系,所以不可避免地被两位好事者起哄了一番,一顿晚饭在融洽又愉快的氛围中收场。
回家洗完澡后,喻宵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书。顾停云惬意地枕着他的腿,脸颊贴在棉质睡裤柔软的面料上,舒服得很。
电视里正在放周末的综艺节目,音量调得很低,偶有轻轻的笑声从里面传来。
顾停云跟刚吃饱的猫咪似的,懒洋洋地眯着眼睛,跟喻宵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跟你说,高一的时候千秋在学校贴吧认识了一个女生,聊着聊着还挺合拍。对方问他身高多少,他说180。那女生问是正好吗,他说他四舍五入了一下,其实是174。女生说有你这样四舍五入的吗,他说其实他173.4。按照他的方法四舍五入,那就是174。你说蠢不蠢?”
喻宵笑道:“他现在不止180了。”
“是啊。他潜力比较大,一蹿就蹿得比我都高好几公分了。”
“嗯。千秋真是一个……”喻宵想了想,“硬朗的人。”
“硬朗?”顾停云乐了,“他的心都快细成蛛丝了,硬朗只是表象。”
“硬朗跟心细可以并存的。”喻宵说。
顾停云笑了笑,“他内心比较软。”
“不是有句话说‘硬朗为骨,温情做魂’么?”
“他要是知道你主动加入了他那个什么‘袁吹小分队’,不知道表情该有多j-i,ng彩。”顾停云按了按自己的脖子,“哎,疼。”
喻宵放下书,关切地看着顾停云,“颈椎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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