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宇纵然再有天分,也知道自己的斤两,知道怨人亡灵是能不碰便不碰的,免得惹了煞鬼上身,多生不必要的事端。
待集完了一瓶子小怨灵,夜也深了,林江宇不敢从府门直接进去,而是自侧窗先滑进了自己三哥林安易的屋子。
“才回来啊。”
林安易靠着软垫坐在榻上,翻看着手中的书说道,对于林江宇的行径,他一点儿也不感到稀奇。
“三哥你还没睡啊?”林江宇嘻嘻笑,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林安易翻过一页书,幽幽说道:“我等着告诉你,你走了以后,咱爹就叫人把院里的梧桐树给砍了。”
林江宇嘴里的一口茶一滴不漏尽数喷出,百年的梧桐老树,说砍就砍。
“他还扬言用那梧桐树的树干给你打个棺材。”林安易打了个呵欠继续说道:“不过依我看呐,那树干粗得够给你打两个棺材的了,一个装你,一个装上你养那一堆千奇百怪的玩意,封好了一并埋到土里。”
“三哥......”林江宇拍拍屁股起身,尴尬笑笑,“替我和爹说一声,等他消气了我再回来。”
林安易无奈地摇头轻笑,最后还不忘嘱咐一句:“路上小心。”
家里待不下去,林江宇就决定去武当山看黑毛老魁,揣上百煞蛛、黑环蛇,再裹上那只快要养成了的金蚕蛊,拖家带口往武当山去。
不过林江宇没直接去找老魁,而是先绕了点儿远,去剑观看了看那武当老道。
武当老道修行多年,已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俨然一个世外仙翁的形态。
但林江宇清楚,决不能被他这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骗了,因为这老道一见到林江宇就要脱下鞋来用鞋底板抽他,林江宇跑,老道就在后面追。
林江宇哈哈大笑着躲,“老头儿,你的体力怎么还这么好,背着别人偷吃□□了吧。”
“孽障、畜生,你给我滚出武当山。”老道跳着脚骂。
林江宇前头狂跑,跳鼠一般,老道挽着长过肚皮的白须后面追,老疯子一般,此乃武当剑观不可错过的盛景。
扫地的小道看着这道风景抿着嘴偷笑,低头继续一丝不苟地打扫院落。
俩人你追我赶半个多时辰这才消停下来,林江宇仍是不敢离老道太近,坐在离老道两条胳膊远的距离平复气息。
“你说说你这小肚j-i肠的老头儿怎么还记恨我呢?我爹不是把该赔的都赔给你了吗?”林江宇向老道数落着。
老道伸出三根手指头,恨恨道:“赔?三本绝世的孤本剑谱被你烧得灰都找不着了,你要怎么赔?”
林江宇扁扁嘴,看着阶下依旧扫着院子的小道,他手中的大竹扫帚一下一下的,动作极为规律。
林江宇指了指这个扫地的家伙,向老道问着:“这是不是你们武当剑观最好的后继弟子?”
老道收起手指,摸着白须高傲地点点头,心里觉得林江宇认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结果林江宇的下一句话就是:“那等你死了,我就来烦他,争取在你们武当剑观留下永远不可磨灭的一笔。”
老道脱下刚穿好没多长时间的鞋,“畜生,滚出武当。”
林江宇没心没肺地大笑,吐着舌头一路小跑着出了剑观,绕到山上去找老魁。
老魁住在石头山洞里,是林江宇偶然间挖到的。
黑毛老魁住的地方本是大石堆砌,四下无光,除了一点儿微风以外,什么都透不进来,所以谁也不知道林江宇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老魁更不知道的是林江宇哪儿来的那股子拧劲儿,那时每天中午都要来刨一阵子,直到将石墙刨穿了个口子,眨着大眼睛往里面瞧。
满脸黑毛的老魁呲出尖牙冲他吼了一声。
林江宇却乐了,又扒下一块儿碎石头伸了条胳膊进来,将手中的一块儿熟j-i腿扔给他,说道:“嘿,大黑猴子,吃j-i腿不,你这儿都要臭死了。”
自打那一天开始,林江宇就总是逃开武当剑观的早课来找老魁。浑身黑毛,像只狒狒一般的老魁也就收了林江宇作为徒弟。
林江宇自一开始知道,老魁不是个普通人,也不是像武当老道那样出尘的人,而是像老魁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邪物,一个藏在石洞中不吃不喝十八年的邪物。
不过到底为何变成了这样的邪物,老魁笑笑不答,林江宇便不再去问,他也就怎么也想不到,老魁实际上是前朝的皇帝。
旧时雕栏皆化尘土,那曾经一身明晃晃的龙袍,高坐于满朝文武之上的真龙天子,如今也只能坐于武当山不见天日的石洞里。
这一切,实际上还和林焱有着脱不开干系。
林江宇当然不知道这些纠葛,依旧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儿揪下老魁的两缕黑毛搓毛绳玩。
却说今日林江宇从剑观跑出来,在山上逮了两只野j-i寻到了老魁的住处,把野j-i向洞口里一扔,大喝一声:“师父!我来看你啦。”话毕就沿石洞口向下一滑,滑进了暗无天日的石洞深处。
“嗯。”老魁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抓过一只野j-i揪断了它的脖子,吸面条一般吸干了它的血,随手往洞里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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